他忙推了李雄彪一把,將跟著往屋里后撤的兄長推到了門檻外,他亦要跟著走開的這剎那,像是一雙冰涼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將身軀被陰冷詭韻凍得僵硬的李雄羆,拉進了門內(nèi)。
那扇房門彭地一聲關上了!
李雄彪扛著王煥,定住身形的瞬間,扭頭看到那房門勐地關上,他神色變化了幾下,意識到兄弟怕是撞了邪,又在這時,他聽到院門處傳來短促的聲響——
哐當!
他扭頭看向院門。
連著院門的、黑漆漆的門洞里,隨著像是木塊落地一般的聲音停歇,兩扇院門就徐徐打開了。
門軸轉(zhuǎn)動,發(fā)出讓李雄彪心頭發(fā)緊的、連續(xù)的聲響。
吱——
蒼白月光從院門外投照進門洞中,叫李雄彪能夠看清楚,門洞地面上,躺著一根門栓——方才那落地發(fā)出響動的物什,就是那根門栓!
那明明插在門上,把門栓緊了的門栓,卻輕飄飄地從門上脫落了!
兩扇門開到了最大。
明月光將門洞的地面照得白晃晃的。
在那白晃晃的月光里,一個‘人’邁著僵硬的步伐,走進了門洞里。這個‘人’沒有影子——它并不是人。
它戴著頂大氈帽,氈帽下還蒙著個頭套。
這頭套的嘴鼻位置,被一只巨大的鳥嘴取代。
頂著一只巨大鳥嘴、穿著黑袍子、如一只烏鴉般的恐怖身影靜靜門洞里,皮袍下擺偶爾伸出一截極細極細的老鼠尾!
李雄彪從未在本地見過這樣的裝束,他看到那個黑烏鴉般的恐怖身影的瞬間,腦海里驀然浮現(xiàn)那些同樣穿著黑袍子,到處招搖的大秦教洋道士!
除了這個‘黑烏鴉’頭上鳥嘴頭套面具、頭頂高氈帽以外,它與那些洋道士的裝束也沒有太大差別了!
‘黑烏鴉’兩個巨大的、猶如黑色腫瘤般的眼洞倏忽張開來,一只只眼睛從眼洞里‘擠’出來,那明顯并非是同一個人身上長出來的眾多‘眼睛’,全都盯住了李雄彪——它抬起腐朽的、遍布黑斑與膿血的手臂,在虛空中叩擊了幾下。
冬!冬!冬!
李雄彪?yún)s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隨著‘黑烏鴉’的手勢跳動了起來。
他渾身發(fā)燙,臉色發(fā)白,但自身卻在這一刻覺得極冷極冷!
一塊塊黑斑從他皮膚上長了出來。
他的神智迅速迷亂,痛苦從五臟六腑中迸發(fā)而出!
“洋鬼——”李雄彪高叫了聲,拋下了同樣從昏迷中驚醒,渾身染上黑斑的王煥,徑自往斜側(cè)的堂屋奔逃而去!
王煥身上的黑斑迅速蔓延,形成一顆顆流出血膿的腫瘤。
他看著從自己身畔走過的‘烏鴉’,大張著口,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