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京臉上沒有了最開始的愧疚,他看著趙念笙一股煩躁涌上心頭。
宋淺月的善解人意和周苒苒的控訴,如同兩股無形的力量,輕易地將他剛剛那為數(shù)不多的良心壓了下去。
他看向趙念笙的眼神迅速冷卻,眉頭鎖得死緊,薄唇抿成一條嚴厲的直線。
“趙念笙,”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薄薄的怒意,“你不是工作忙,要開會?現(xiàn)在過來是到哪兒出?”
“家長會已經(jīng)開始了。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非得在這種場合,讓所有人都看笑話嗎?”
周延京的語氣滿是不耐煩,他厭惡的說道:“今天是冉冉的家長會,全班這么些同學,這么多家長看著,你出現(xiàn)在這兒是存心給她難堪,是嗎?你配做一個家長嗎?”
他的話語里充滿了理所當然的指責,仿佛她出現(xiàn)在這里,本身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破壞,是對他們其樂融融的家庭時光的粗暴打擾。
他甚至沒有問一句她為什么來,就將鬧事的帽子牢牢扣在了她的頭上。
趙念笙看著面前這個臉色陰沉的男人,突然也煩躁起來。
這個男人什么時候面目如此可憎。
無數(shù)個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夜,她都輕輕擁著他的名字入眠。
可是現(xiàn)在僅僅只是聽到他的聲音一股無名火就縈繞在心頭始終不散。
眼見兩人的氛圍越來越差,宋淺月適時地輕輕拉了拉周延京的袖子,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息事寧人。
“延京哥,別這樣念笙姐可能只是只是放心不下苒苒。”
她說著,又小心翼翼地看向趙念笙,眼神里好像充滿了理解和包容,仿佛真的是在替她求情。
周苒苒把小臉埋在宋淺月懷里,只露出一雙帶著明顯抗拒的眼睛瞪著趙念笙,無聲地表達著你走開的意思。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這無聲的對峙而凝滯了幾分。
有幾位家長似乎察覺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氣氛,帶著探究和好奇的目光頻頻掃視過來。
燈光依舊溫暖明亮,孩子們的笑鬧聲也依舊天真無邪,講臺上老師一對一和每位家長聊天時溫柔的話語也依舊清晰。
但這片小小的區(qū)域,卻像被無形的寒冰凍結(jié)了。
趙念笙突兀的站在那里,前方是她血脈相連的女兒和曾同床共枕六年的丈夫,他們與另一個女人站在一起,構筑起一道她永遠無法穿透的壁壘。
壁壘之內(nèi),是溫情脈脈的"一家三口";壁壘之外,是她這個形單影只被斥為“鬧事者”的局外人。
趙念笙看著宋淺月溫柔安撫著周苒苒,看著周延京不耐煩的嘴臉,不知為何,心里突然輕了。
她甚至微微牽動了一下嘴角,她是真的覺得眼前的這一幕非常可笑。
一股壓抑的沖動在心里緩緩升起…
鬧?她從未想過要鬧。
她只是,作為一個母親,想來看看自己的女兒,僅此而已。
然而,在這個地方,在這個家里,連這樣卑微的愿望,都成了不可饒恕的鬧。
老師的聲音似乎正在挑著下一組家長來單獨談話,好巧不巧,挑中了周冉冉。
于是趙念笙非常自然的被他們?nèi)齻€人無視,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兒拉著兩個大人蹦蹦跳跳的向老師走去,與她的親生母親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