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月在床榻間猛然睜眼,掀開被子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就火急火燎的往書房跑。
書房還亮著燈,外面沒有守衛(wèi),她悄悄將門推開一個縫隙,往里看去,除了一堆書和書案上擺著的奏折,空無一人。
她推門入內(nèi),徑直朝著書案過去。
本是只想看看上面奏折的內(nèi)容,第一眼卻看到了書案上的青銅麒麟鎮(zhèn)紙壓著一張字跡熟悉的紙張。
是她撞他和連城馬車那次,寫給他們的道歉信!
這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東西,他把這個放書案上這么顯眼的位置干嘛!
前世的夢里,好像她留下的遺書,也是在相同的位置,只要人坐在書案前,那么書信永遠在左手邊。
那塊青銅鑄成的麒麟鎮(zhèn)紙,上面還出現(xiàn)了日積月累的銅銹。
就連她閨閣窗前的書案上擺放的鎮(zhèn)紙,都是上等的青玉制成的。
她拿起一道折子,上面寫了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她眼花繚亂,全篇都是在倒苦水,說什么家族宗親多少人,多少人靠自己一人當官養(yǎng)活,欠國庫的十萬兩銀子能不能延期還什么的。
奏折最后面的兩個字似飛龍翱翔般醒目:不批。
蕭寰說陛下說他兒子的字寫得颯,沒有對比的情況下已然行云流水氣吞山河,這么一作對比,確實颯。
第二道折子,上面的內(nèi)容是江東連年水患,導致莊稼近年來收成極少,江東侯上書請奏朝廷撥款五十萬兩白銀修建河堤以治水患。
同樣筆走龍蛇的字跡批復是:雨季已過,明年驚蟄時節(jié)再撥。
今年是神武二十一年,明年的驚蟄撥款,開國二十三年的前一年,江東請求撥款五十萬兩白銀修建河堤以防水患,這對上了她剛才的夢。
她繼續(xù)往下翻看了些折子,什么本月蜀洲朝貢的蜀錦,交州牧送來的白棗。。。。。。
總之,每一道折子齊景暄都細心且簡短精明的批復了。
特別是那道送白棗的,是齊景暄的批復最多的一道折子。
他回:收悉,誠謝。但本宮不愛吃棗,車馬勞頓,下次不要再送。
謝知月看這些奏折看得頭疼,低頭時,就看到書案下沒有關(guān)緊露出一道縫隙的抽匣,有黃金與寶石的光。
她好奇的拉開抽匣,里面裝著一支女子的發(fā)簪,一塊折疊整齊的手帕,還有那本,上次在馬車上,他沒收的話本子!
謝知月剛拿起發(fā)簪,就聽見書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來書房做什么?”清冷低沉的嗓音吐詞有那么些含糊不清,像是咬著什么東西在說話。
謝知月像是做壞事被抓包了一樣,驚覺抬頭望過去。
推門進來的男人身上松松垮垮的披著一件月白色長袍,衣衫散開,里面什么都沒穿,寬松的綢褲被金縷腰帶綁在精瘦細腰間,漆黑的發(fā)絲披散,慵懶的垂在肩頭。
他手里正端著一碟白棗,精致的菱唇間還咬著一顆。
這樣懶散輕浮的狀態(tài)下,他偏生還能顯出幾分高潔飄逸的氣韻來!
上次看他穿睡袍,只是半露了些胸肌線條,這次是全然顯露,和記憶中的模樣一樣,身形清瘦挺闊有型,肌肉不夸張但緊致線條流暢,暗藏野性的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