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臨近父親與姨母商議好的婚期,謝知月心中就越是沒底。
直覺告訴她,她不能嫁給蕭寰,這樣不管是對蕭寰還是對她來說都不好。
況且她隱隱覺得,就像是齊景暄說的,她該是嫁不了蕭寰的。。。。。。
府中準備請柬時,謝知月就在邊上看著。
眼見一張張請柬被二哥親手寫上署名,謝知月醞釀良久總算是怯怯開口:“父親母親,二哥,我能不能。。。。。。不嫁表哥?”
“不行!”榮國公冷冷拒絕。
蕭郁蕓跟著勸說:“月兒,你表哥那么年輕有為的男子,就是放眼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來啊,太子那高枝,不是你該攀的。”
“母親,女兒沒有想攀附太子,女兒只是覺得,表哥意有所屬?!?/p>
“他當然意有所屬,他意屬的不就是你嗎。”蕭郁蕓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自從兒子女兒接連不斷的出事,老爺日夜操勞,她都跟著憂心了多日,等到女兒與她娘家的侄子婚事定下,他們就都能放寬些心了。
“父親,那請?zhí)?,需要給太子發(fā)一份嗎?”謝良卿手中停筆問道。
榮國公冷哼,“太子日理萬機,不近人情得很,他從沒在誰家的婚宴葬禮露過面,不必發(fā)?!?/p>
雖說她不希望齊景暄來她的定婚宴,當著前世丈夫的面與別的男子定婚,這事她想想都臊得慌。
可是齊景暄沒在誰家的婚宴葬禮露過面,不近人情,好像沒有吧,前世蕭寰兵敗戰(zhàn)死,由于敗得太過于丟臉,還丟了王朝的顏面,他的葬禮除了蕭家自家人,就只有她與母親還有齊景暄去了。
她與母親也是和蕭寰沾親帶故,朝中來人,就只有齊景暄一人。
太子前來送葬,可謂是給了蕭寰身后莫大哀榮。
那時葬禮上,她就不敢接近齊景暄,只覺得那人太過于遙不可及,像是高高懸掛于蒼穹之上的驕陽。
她當時更不會想到,兩個月后,自己會嫁給他。
逼近定婚日,近幾日夜晚她要么輾轉(zhuǎn)難眠,要么一閉眼就沉沉入夢。
夢中,她到一片火光中,齊景暄滿身血污,一腳踹在父親肚子上,將父親踹翻在地,口中直吐鮮血,還拔劍直指父親咽喉。
她從未見過如此暴戾的齊景暄,那一身血污的模樣,猶如嗜血殺神,將她嚇得著實不輕。
他們身處的環(huán)境她認識,是皇宮,甘泉宮。
而甘泉宮,是陛下養(yǎng)病時所住行宮,也是前世齊景暄起兵發(fā)動宮變奪權(quán)的地方。
黑甲衛(wèi)將甘泉宮團團包圍,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尸體,夜色太黑,宮墻高聳巍峨,黑夜無星,僅有一輪新月高懸。
暗色中,她看不清地上的尸體與黑甲衛(wèi)的臉,只能看到口吐鮮血的父親和近乎瘋魔猙獰的齊景暄。
殘月與火光的微弱光影下,齊景暄那雙向來媚氣妖異的桃花眼紅得快要滴血,眼底翻涌的殺氣鋪開,邪妄狠戾,快要將她吞沒。
就連那張絕色無雙的臉都無法掩去那野獸失去理智般的陰鷙,火光在他臉上跳躍,混雜著滿臉的鮮血,詭艷得像是一株染血的罌粟。
謝知月渾身冷顫,此刻的他,比那日的刑部大牢,還要恐怖!
在齊景暄向父親揮劍時,她驚醒過來,后背已被冷汗浸濕透。
謝知月摸索起來抱著桌上的涼茶壺給自己灌進去幾大口,劇烈喘息良久才慢慢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