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狗臭屁!”
蜥磐的厲聲尖嘯如同玻璃刮過石板,猛地打斷了水統(tǒng)的咆哮。
他的身軀竟瞬間挺直了些,大手重重拍在石臺上,發(fā)出“咔”的脆響,仿佛有無形的生命波紋蕩開。
“生死泉是狼頭圣物!溝通生死輪回!豈是你這沼澤里泡爛的臭蟲能覬覦的?!”濕婆面具下的目光如同兩點鬼火,她發(fā)話了:
“歸流?是水婆那老毒物想吸干我們骨髓的遮羞布!狼頭族寧可把這圣泉倒入腸液河喂蟲子,也絕不讓你等沾染半分!”
“癡心妄想!做你的春秋大夢!”網婆發(fā)出夜梟般凄厲的尖笑,枯爪般的手猛地一揮,一道粘稠的灰白色蛛絲“啪”地射出水統(tǒng)腳邊,迅速腐蝕著地面:
“想吞我的噴網泉?來??!看看水婆那老妖婦的肚子,夠不夠裝下老身用命織的絕命網!狼牙族就算死絕,也要用最后一根蛛絲,勒斷你們的喉嚨,把你們統(tǒng)統(tǒng)封進永恒的網墓!”
“力量!唯有絕對的力量,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理!”狼霸天再次踏前,這一步更重,整個祭壇仿佛都晃了晃。
他胸前肋骨紋路灰光大盛,如同燃燒的灰燼。他竟直接抬起了那堪比攻城錘的拳頭,骨節(jié)發(fā)出爆豆般的轟鳴:
“七泉歸流?先讓老子的拳頭,跟你那身爛泥‘歸流’一下!狼骨族的力量,只用來碾碎敵人!想共享?除非我狼骨族死絕!”
石斧爺終于動了。他緩緩睜開獨眼,里面沒有雷霆,只有萬載寒冰般的死寂。
他單手提起那門板巨斧,斧刃離地三寸,一股沉重如山岳、帶著不屈死意的氣息彌漫開來?!笆诺膫鞒?,狼人族的根?!?/p>
他聲音低沉,卻字字砸在人心上,“不是給你們‘歸流’的養(yǎng)料。水婆想伸手,先問問她,能不能接下不死泉燃盡一切的反撲?!?/p>
阿骨朵似乎從最初的打擊中回過神,他上前一步,陰冷的目光如同藏在陰影里的毒蛇:
“無影泉歸于一處?呵,那與將水滴暴露在烈日下有何區(qū)別?水統(tǒng),你還是先想想,怎么保住綠血湖泊那點基業(yè)吧。覬覦他人之物,小心……引火燒身,連最后那點泥潭都保不??!”
祭壇上下,徹底炸開。
獸衛(wèi)盟與戮獸盟,因這更大的、企圖吞噬一切的威脅,竟短暫地站在了同一陣線。
怒吼、咆哮、譏諷、毒咒、兵刃與骨爪的碰撞聲、毒蛛的嘶鳴、無形力量的擠壓碰撞……所有聲音交織成一片,混亂的能量亂流在圣樹下激蕩,連空氣都變得粘稠而危險。
水統(tǒng)面對這滔天敵意,臉上肌肉抽搐。他猛地連嘬幾口煙,吐出濃重嗆人的煙圈,試圖掩蓋那一絲狼狽。他陰惻惻地笑著,聲音如同毒蛇在泥沼下穿行:
“是不是癡想……是不是妄想……咱們,日后分曉?!?/p>
他環(huán)視眾人,目光最終定格在濕婆身上:
“鼠目寸光,坐井觀天?!?/p>
“濕婆節(jié)后,綠血湖泊……”
“恭候各位‘想通’了的……”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帶著刺骨的寒意:
“或者,不識抬舉的……敵人?!?/p>
理念的沖突,利益的傾軋,新舊血仇,在這圣樹下徹底爆發(fā),如同無數(shù)頭被激怒的兇獸,亮出了獠牙。
“七泉歸流”的陰影,如同從萬里沼澤深處伸出的巨爪,帶著吞噬一切的冰冷野心,牢牢扼住了每個人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