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威國公就心疼萬分地攬著春云,送她走了。
還不忘留下一句:“靖央,你掌家,得善后!”
許靖央也沒什么要做的,就是讓丁管家趕走呂自嚴,連帶著他的乳母一起。
順便敲打警告了一番,若敢在外面亂說,那他在花船上的事就會被宣揚出去。
許靖央又叫丁管家?guī)е移蛡?,去給許夫人和春云調(diào)換院子。
防的就是許夫人不配合。
這一切做完,已是傍晚。
許靖央拿熱水泡手,聽竹影和寒露站在窗下,聊今日的事。
“老爺真是舒服,發(fā)了火,拍拍屁股走了,叫大小姐收拾殘局,看把大小姐累成什么樣子了?哎,可惜啊。”
“可惜什么?”寒露問她。
竹影冷嘲熱諷:“可惜我不是個男子,否則,我娶幾個嬌妻美妾,再把所有麻煩事都丟給后宅的女人,自己只顧著快樂便夠了?!?/p>
“妻子指望不上,還有女兒可以利用,就像我爹,當(dāng)年把我賣進青樓,換來的銀子不夠喝二兩酒……可惜我是女子?!?/p>
寒露沉默了。
許靖央聽見,抬起鳳眸,看向鏡中的自己。
竹影說的,又何嘗不對?
自私如她父親威國公這樣的人,即便二十年來靠著許夫人操持后宅,又怎么樣?
只要觸怒了他,再辛苦的妻子,都成了被嫌棄的毒婦。
許靖央要對付的是全家人,不分男女,不過坦白說,假如許夫人是男子,能力也在威國公之上。
再往遠了說,試問如今這天下,哪個女子不要強?
她們堅韌、肯吃苦,有時候還得面面俱到,不比男兒差。
許靖央不由得想到自己,若她是男子,何必女扮男裝,參軍之后掙得軍功,誰也奪不走。
只因為她是女子,她就得手段迂回,將希望寄托于下一個帝王,為一個正當(dāng)?shù)拿?,冒大不諱去做那從龍之功。
可她差在哪兒?
論武功,軍中她已是第一;論功勛,整個大燕朝世無其二。
她偏偏是個女人。
思來想去,許靖央覺得,主要問題在于,為什么大燕朝不能有一個女將軍、一個女丞相?
是因為前面無人開先例。
若她就做這個先例呢?
這般想著,她睜開眼,心中已再次堅定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