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幾個后生雖沒吱聲,但眼神閃爍,顯然心底也轉(zhuǎn)著同樣的彎彎繞。
老炮頭臉上的褶子瞬間繃得像鐵絲網(wǎng),聲音陡然拔高,凌厲得像刀子:
“劉石頭!你個王八犢子!見著別人真有能耐,就渾身不得勁兒了?酸湯罐子潑心窩里了?”
沒容劉石頭再爭辯,老炮頭接下來的話,像冰冷的鉛塊直接砸在了他的臉上:“我曉得你小子心里轉(zhuǎn)的是個啥軸轱轆!但今晚你給我用兩只耳朵死死記牢嘍!”
“把什么鳥毛懷疑、狗屁不服氣都給我嚼碎了,連渣子一起咽下去!”
“等會兒到了陳家屯,就算人家陳冬河給咱摔臉子看,咱也得腆著臉湊上去!”
“這是求人救命!關(guān)系著咱們整個村子的身家性命,不是串門子扯閑篇兒!”
火光映著他那刀鑿斧劈般的臉孔,眼睛里透著一股子豁出老命的決絕。
“是,我是老了,骨頭朽了!你們還嫩著,路還長!真到了要命的節(jié)骨眼上,老子這條老命豁出去擋在前頭當肉盾,也得護著你們這群犢子周全!”
第210章記著這份天大的人情!
“人家陳冬河肯松口來,那就是把他自家的腦袋瓜子,別在褲腰帶上來幫襯咱們了!”
“咱們……得記著這份天大的人情!得掏出心來感激!懂了沒?!”
昏黃跳躍的火光里,老炮頭那張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神情復雜沉重得像是背了一座山。
就在他語重心長,話音剛剛砸進那冰封夜色的當口——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如同旱天炸雷,悍然撕裂了整個村落凍僵的寂靜。
灼熱的彈頭帶著尖利的死亡哨音,擦著劉石頭汗毛倒豎的肩膀閃電般穿過。
槍口驟然噴出的一道橘紅色火舌,在濃墨般的黑夜里猙獰地一閃即逝。
刺眼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榆樹下一個蜷縮、端槍的人影!
“有人埋伏!”
劉石頭駭然嘶吼,聲音都劈了岔。
另外幾個后生更是魂飛魄散。
電光石火間!
老炮頭那雙比牛皮還厚實粗糙的大手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如同雄鷹撲兔,猛地將他身邊兩個最近的愣小子狠狠按倒在地。
三副軀體沉重地砸在凍硬的地上,發(fā)出悶響。
他用盡全身力氣嘶聲狂吼,聲音因極致的驚懼瞬間變形:
“趴——下!操你祖宗!都他媽快趴下!”
另外兩個離火把稍遠些的后生,早已嚇得三魂出竅。
憑著刻入骨髓的本能,野兔子般驚惶地猛一弓腰,手腳并用地滾爬進旁邊一道狹窄胡同的黑影里,心臟像是要撞破腔子蹦出來。
一剎那間,被槍擊的恐懼和被背叛的狂怒,幾乎沖垮了他們僅存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