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棄地嘀咕了一聲,隨即彎腰,像拎只死耗子一樣捏起那肥碩的斑鳩爪,看也不看,隨手就往后一拋。
那斷掉脖子的斑鳩畫出一道短促的拋物線,“啪嗒”一聲,準(zhǔn)確地落在了驢車上那堆還滲著血水、閃爍著生命原始光澤的野豬后腿和野雞中間。
血腥氣、硝煙氣混在一起,刺激著每個人的感官。
陳冬河這才抬眼,掃過鴉雀無聲的人群,目光在剛剛喊得最兇的那幾個村民臉上稍稍停留,嘴角微微扯出一個近乎于無的弧度。
“偷?”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鉆進(jìn)每個人的耳朵,帶著一種冷冰冰的穿透力。
“山上畜生多的是,老子犯得著費那勁?”
空氣,這次是真的徹底死寂了!
只剩下寒風(fēng)卷著槍口硝煙和地上血腥味的嗚咽,以及村民們幾乎壓抑不住的粗重呼吸聲和劇烈的心跳聲。
剛才那懷疑是偷的漢子,臉漲成了豬肝色,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那裹藍(lán)頭巾的婦女,眼神躲閃,甚至不敢再與陳冬河有任何視線接觸。
劉二強和劉三強,雙腿不由自主地微微發(fā)軟。
看著那桿隨意扛在陳冬河肩上,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水連珠……
又看看車上那只剛被打下來的斑鳩……
再看看那堆野豬、兔子和野雞……
哥倆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天靈蓋,渾身汗毛倒豎。
這……這還是他們認(rèn)識的那個好吃懶做,游手好閑,只會打秋風(fēng)惹禍的陳冬河?!
而且這槍法!
他哪里是瞎蒙的?
他那動作,那感覺,那利落勁兒,分明是個老獵手!
甚至是……更兇悍的存在!
原來他車上的東西,真的是他憑本事,靠著這桿槍,從山里打回來的?!
那他剛才說“不是來拿東西”……
天旋地轉(zhuǎn)!
世界觀被徹底顛覆帶來的眩暈感,席卷了劉家兄弟和所有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