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家就開始下雨,雷聲陣陣,閃電仿佛要撕破夜空。
這里是城市邊緣的郊區(qū),晚上很安靜,那么大的雷聲還停嚇人的。
慕瓷忽然想起了安蘿。
賀昭平時對慕瓷不錯,她怎么都得去看看安蘿,連衣服都沒換,撐了把傘就過去了。
那棟樓里,就只有一個不會說話的老阿姨照顧安蘿,慕瓷去的時候她急得都快哭了,把慕瓷帶到了樓頂露天的陽臺上。
安蘿一動不動的站在雨里。
慕瓷還未靠近,安蘿的貓就猛得撲過來,慕瓷感覺到脖子一陣疼,用手摸了摸,手上就沾了幾滴血,應(yīng)該是被貓撓了一爪子。
“安蘿,”慕瓷顧不上疼,幾步跑過去把安蘿拉到屋檐下,“淋雨會感冒的,生病了多難受啊,又要打針又要吃藥,走,我們進屋玩,你悶嗎?我陪你?!?/p>
“我好臟,要洗干凈,”安蘿搖頭,固執(zhí)的推開慕瓷,轉(zhuǎn)身往雨里走。
這是慕瓷第一次清晰得聽到安蘿說話。
賀昭為了讓安蘿好好吃飯想盡了辦法,但她還是瘦得過分,仿佛風(fēng)一吹就會倒,踉蹌著往露臺邊緣走,再走幾步就會墜下樓。
慕瓷趕在安蘿跨越欄桿之前從后面打暈了她,和傭人一起把她扶到房間,自己渾身濕透,打了個噴嚏才想起要回去換衣服。
這一晚,慕瓷睡得很不安穩(wěn)。
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就像是隔著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槍聲,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夢。
槍聲,剎車聲,地上橫著無數(shù)具尸體,還有一張血淋淋的臉,一遍一遍重復(fù)著:
【慕瓷,你遲早會害死沈如歸的。】
【慕瓷,你遲早會害死沈如歸的?!?/p>
迷霧散去,她終于看清,那張血淋淋的臉,是她自己。
轟隆一聲巨雷在雨夜里炸開。
“啊!”慕瓷驚醒,從床上坐起來,捂著臉大口呼吸。
凌晨三點半,這一夜她再也沒能睡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慕瓷隱約聽到樓下傳來雜亂的聲響,她再一次驚醒,掀開被子下床。
窗戶外,天剛蒙蒙亮。
慕瓷跑到樓梯中央忽然僵住。
沈如歸靠在沙發(fā)上,眉間堆砌著濃烈的躁戾,臉色微微發(fā)白,周圍圍著七八個人,個個頭發(fā)都在滴水。
慕瓷看到,醫(yī)生手里的紗布被染得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