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五節(jié)：縮在樹后模仿?lián)]劍的姿勢（第2頁）

高個子弟子咬咬牙，長劍

“唰”

地出鞘，劍尖帶著風(fēng)聲直刺過去。就在快要刺中的時侯，灰袍年輕人突然側(cè)身，手腕在對方劍脊上輕輕一搭，高個子弟子的劍就像被磁鐵吸住似的，不由自主地跟著往旁邊偏，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青石板上。

“看到了？”

灰袍年輕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劍是死的，人是活的。氣宗的功夫不是讓你慢悠悠，是讓你懂得借力。”

凌云把青石板往地上一頓，突然明白了。

他之前總覺得藍布冊子和華山派的招式是反著的，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就像這松樹的根和梢，看著方向相反，其實是連在一起的。他撿起根枯枝，學(xué)著灰袍年輕人的樣子，手腕輕輕轉(zhuǎn)動，枯枝在松針堆里劃出個圓弧，居然把幾片落葉卷了起來。

山坳里的爭吵還在繼續(xù)。

高個子弟子漲紅了臉，說什么也不肯服氣，非要再比一次。藍袍老者沒阻止，只抱著胳膊站在旁邊?；遗勰贻p人無奈地嘆了口氣，拔出短劍說：“這次我不用氣宗的功夫，只用劍氣宗的‘追風(fēng)劍’。”

兩柄劍撞在一起，發(fā)出

“錚”

的脆響，像塊冰掉在鐵板上。凌云看見高個子弟子的劍穗在風(fēng)里亂晃，而灰袍年輕人的短劍卻穩(wěn)得像長在手上，每次碰撞的瞬間，他的手腕都會輕輕一抖，高個子弟子的劍就會往上彈起半寸。

“這是‘卸力’?！?/p>

凌云摸著青石板上的紋路，突然想起王掌柜說過的話。

去年冬天，他在書鋪幫忙翻曬舊書，看到本講木工的書，里面說鋸木頭時不能硬拉，要順著木紋的方向用巧勁。當時他不懂，現(xiàn)在看著灰袍年輕人的手腕，突然覺得練劍和鋸木頭是一個道理。

“停！”

藍袍老者突然喊道。

兩柄劍通時停在半空。高個子弟子的胳膊在發(fā)抖，虎口處滲出血來，滴在青石板上，像朵綻開的小紅花?；遗勰贻p人的短劍離他的咽喉只有寸許，卻穩(wěn)穩(wěn)地沒有再往前遞。

“明白了嗎？”

老者問高個子弟子。

弟子低著頭，半天沒說話，突然把劍往地上一插，轉(zhuǎn)身就往山上走。藍袍老者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把劍撿起來。學(xué)武不是爭輸贏，是為了明白道理?！?/p>

凌云的手突然有點癢。

他握著青石板站起來，對著面前的松樹比劃。先學(xué)藍袍老者的

“靈蛇出洞”，再學(xué)灰袍年輕人的

“沾衣十八跌”，最后試著把藍布冊子上的

“單鞭”

融進去。松針被他打得簌簌往下掉，有片正好落在他的脖頸里，冰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激靈，動作卻更順暢了些。

“這小子在干啥？”

個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凌云嚇得一哆嗦，青石板差點掉在地上。他回頭，看見兩個砍柴的漢子背著柴捆站在不遠處，其中一個正指著他笑。凌云的臉騰地紅了，趕緊往松樹后縮，卻被樹根絆了一下，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在松針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