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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嗣宗從不覺得自己愚蠢。

但他卻犯了一個最蠢的錯誤，他愛上了原本只打算利用她的女人。

戚盼檀勾引他的那些舉止，他明明能夠分辨得清清楚楚，卻依舊選擇明明白白地淪陷，他比吃了一瓶提神藥都要清醒的人，竟然會選擇放縱著自己享受這段從沒碰過的愛情里。

太可笑了。

就連聽完了車?yán)锏匿浺?，他還是不肯相信戚盼檀所說的那些話都是真心話，他依舊為自己保留著一絲可能，戚盼檀只是在想辦法讓戴里斯回去，她只是不想被他糾纏，才隨便亂扯的謊話。

于是他決定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親眼看著她親口說出來。

針對間諜使用的吐真劑是一種極具侵略性的藥物，鎮(zhèn)靜成分使得大腦在高壓環(huán)境下，無法有效控制情緒和言語，思維變得模糊，焦慮恐懼感會被抑制，這使得被注射的人更容易吐露內(nèi)心的秘密。

戚盼檀仰靠著沙發(fā)，她身體無力，雙手垂在身旁，腦袋也不能抬正，只能枕著沙發(fā)靠背。

溫?zé)岬囊后w在血管中極速流淌，隨著藥物的擴散，她的心跳加速，呼吸聲越來越快，眼神迷離仿佛游走在模糊不清的濃霧。

周嗣宗站在她的面前，吐字清晰地向她詢問：“我是誰?！?/p>

她的膝蓋抵著她的小腿，眼睛艱難聚焦于他。

“周嗣宗……”

“你和靳蕭玉昨晚都做了什么。”

她聲音虛弱地回答：“我和他躺在一張床上，他咬了我的脖子，很痛，我掙扎不了，他把我抱得很緊，我的脖子被他咬到流血，我恨他，我不想在他面前哭，可他手里有東呤，我想殺了他，我當(dāng)時不知道該怎么才能把東呤救出來?！?/p>

“我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和他交往的，否則我不會成現(xiàn)在這樣，我不會走到今天這條路上，我想要其他的人生，我想去找我的媽媽……我想去俄羅斯，可我繼父不喜歡我，我討厭他，他想把我殺了，我也恨他?！?/p>

戚盼檀說話開始不連貫，焦慮感逐漸向絕望蔓延。在這種極端的狀態(tài)下，她思想混亂，過去的回憶、秘密、甚至最深處的恐懼都開始被迫浮現(xiàn)。

“我恨好多人，我還是最恨靳蕭玉，他改變了我的人生，我不想被他牽制著走，我知道法律制裁不了他，我就是想讓他聲名狼藉，我承受過的痛也要讓他承受一次，但他說對了，我的腦子里一直都有他身影，我太恨了，我根本沒法忘掉他，這對我來說是種恥辱，我不知道怎么反駁他的這句話，我只能不停地恨，但我不想一輩子記住他?！?/p>

周嗣宗克制地捏緊拳頭，閉上了眼。

“我不該有這么感情的，東呤，喬休爾，戴里斯……我不想再讓他們因為我出事了，我身上背著那么多條受冤的人命，我不想再多了，其實我拿刀逼他放過東呤的時候，我真的想過一刀殺了我自己，我不用再執(zhí)著報仇了，我也沒有那么多恨了。”

戚盼檀的思維在藥物的影響下急劇加速，情緒變得愈發(fā)敏感，身體顫抖著，冷汗順著額頭滑落，心中難以言喻的屈辱如潮水般涌：

“可我還是不甘心，我憑什么要死在靳蕭玉的面前，我憑什么要因為他的威脅就去死，該死的人是他，不是我，不是我……”

“戚盼檀?！敝芩米诖驍嗔怂脑挕?/p>

“我對你來說，是什么?！?/p>

她眼睛異常地清晰，沒有任何隱瞞、保留，以及他憎惡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