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什么急啊,有別的活兒給你干?!眅a說。
秦情笑了下:“您還有別的業(yè)務呢,我怎么不知道?!?/p>
“林無邊認識嗎?”
“干什么的?”
“演員??!”ea說,“去把駕照考了,幫我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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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秋雨一連下了三天不見停。
封存坐在窗戶面前,對著燈光看了眼昨天沒畫完的油畫,顏料涂得比較厚的那一層,還沒干。于是他走到靠墻一側,拿了新的畫框,漫無目的地勾了幾筆,也不知道具體想畫什么。
小時候父親教他畫畫,特別嚴格。
他拿著畫筆就容易神游,就像現(xiàn)在這樣,像魚缸里面擺尾的金魚,頂天也就七秒記憶。剛剛叮囑過的注意事項,轉(zhuǎn)眼就忘,剛剛犯過的錯,下一筆又重蹈覆轍。三兩下就會把父親惹火,然后畫筆就會抽到他手背上來,注意力被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吸引,記憶力就更加差勁了。
七秒變五秒,五秒變?nèi)搿?/p>
說來也很奇怪,這么一對強勢篤定的父母,在自己領域里一直閃閃發(fā)光的父母,是怎樣生出他這種散漫至極又沒多大出息的兒子的。
沒有遺傳到什么天賦。
任何事情都無法做到極致。
所以十二歲那年,父親徹底失望了,不再用畫筆敲打他的手背,還把他書房里的油畫材料全部搬了出去。
自此后封存三年沒動過筆,直到上高中,師姐回國來家里住了幾天,才又很偶然地,重新畫了起來。
他不想念畫畫本身,很奇怪,他居然對那種一邊神游一邊又得擔心畫筆何時抽到手背上的感覺特別渴望。
他渴望那種恐懼。
渴望那種黑暗里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鉆出來的危險。
筆尖提起,封存盯著窗戶外面綿延的細雨愣了好一會兒,然后用筆桿在手背上敲了兩下。門口傳來動靜,他轉(zhuǎn)身,看到nancy拎著咖啡跟他打招呼。
“什么時候開業(yè)的,都沒說一聲。”nancy把咖啡放上小木桌,自顧自拉開椅子坐下,“怎么這么冷清啊,沒請人搞個玄學儀式什么的,果然沒生意?”
封存放下筆,笑著走過去:“要我給你顯擺一下預約時間表嗎?”
“不必了?!眓ancy把咖啡從口袋里拿出來,“喝哪個?拿鐵還是摩卡?!?/p>
“非要裝模作樣問我一遍?”
nancy笑笑,端起拿鐵喝了一口,然后環(huán)視四周:“這地兒可以啊,說話大聲了還有回音,”她啊啊啊嚎了兩聲,“租金不少吧?”
“還行,”封存說,“之前是個賠錢畫廊,老板著急用錢,轉(zhuǎn)讓得很干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