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3頁）

“拿分紅的人也要加班?。俊?/p>

“你不懂。拿分紅的大人壓力很大的。”封存說，“一個診所的人等著養(yǎng)活，不能全指著咨詢和診療費吧?！?/p>

秦情以前聽秦晝提過，封存上班的心理診所經(jīng)常會舉辦沙龍、講座之類的團體活動，和一些企業(yè)、學(xué)校也有合作關(guān)系。

這些合作，當(dāng)然需要人去談。需要人的地方就需要飯局、就需要應(yīng)酬，秦情這么大個人了自然也明白，但他以為這方面的事情都是旁人在負(fù)責(zé)，畢竟封醫(yī)生長了一張?zhí)貏e不商務(wù)的臉。

秦情完全沒法兒想象他跟一群禿頭大爺推杯換盞的模樣。

“好濃的煙味。”封存忽然說。

他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眉頭輕蹙，看不出是厭惡還是困惑。

“我上去洗個澡，你早點睡?！狈獯嬲f。

“嗯，晚安?！?/p>

秦情在樓下徘徊了一陣，等封存上樓，把浴室門關(guān)上，他也緩步回了房間。

臥室門一關(guān)，秦情開始脫衣服，一邊走一邊脫，t恤，襪子，褲子，脫得全身光1溜溜了，卻始終覺得有股雜亂的味道如影隨形。

他停住，拎起腳邊的衣服湊近一聞：汗味、煙味，還有廉價香水。

是小樓殘存的味道。

秦情皺了眉頭，突然回想起封存方才的那句話：“好濃的煙味。”

他在黑暗中紅了耳根，面頰也火燒燒的，突然揚手一甩，衣服砸到門板，像破布一樣滑落，皺巴巴縮成一團。

他蹲在地上，使勁兒揉搓了臉，指間皮膚也像是粘了那味兒。

有點心虛，又有點心煩，秦情心頭酸溜溜的，酸得要滴下水來。

其實上回車禍住院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斷掉與ea等人的關(guān)系。

ea是好是壞暫且不提，關(guān)宏那邊卻是肉眼可見的，沒一個手里干凈。

秦情只想在空余時間，合法合規(guī)地搞點閑錢罷了，沒打算把自己往太復(fù)雜的關(guān)系里扯。

誰想，一朝出院，秦晝沒了，爸媽跑了，錢包空了。

他有臉賴在封存家白吃白住，沒臉再雙手一攤找人要錢。

封存洗完澡，秦情也開門去了浴室。

小樓的味道揮之不去，他在浴室待了好久。一遍遍搓，一遍遍搓，直到胳膊發(fā)亮、發(fā)紅，直到指甲的抓痕打亂了皮膚原本的紋路。

他低頭，把臉埋到掌心，深深吸入一口氣，終于只剩下沐浴露淺淡的香味。

秦情從來沒有潔癖之類的毛病，某些情況下，臟亂差的環(huán)境甚至?xí)屗孢m，但他不想讓小樓的味道與這里產(chǎn)生混淆。

橫豎不該是一個世界的東西。

洗完澡，他用浴巾裹住下半身，開門卻發(fā)現(xiàn)，封存正靠墻站在兩米外的地方，望著自己。

秦情略有些尷尬，忙不迭后撤一步，想抓件衣服套上，回頭卻發(fā)現(xiàn)浴室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