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3頁）

“阿蕪……別走……”他死死盯著我，眼神渙散，聲音破碎不堪，“求你……再信我一次……”

“這次……真的……都清了……”

“我……我來接你……回家……”

他大口喘著氣，像是用盡了最后的力氣。

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染紅了雪白的紗布，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像盛開的紅梅。

刺得我眼睛生疼。

“王爺！快！快扶王爺起來！傷口崩裂了！”老大夫嚇得魂飛魄散。

文官和親兵手忙腳亂地去扶他。

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依舊死死攥著我的手腕，目光執(zhí)拗地鎖著我。

仿佛只要一松手，我就會消失不見。

“阿蕪……”他聲音微弱下去，眼神開始渙散，“答應我……”

眼前一片血紅。

他慘白的臉，渙散的眼神，還有地上那刺目的鮮血……

所有的怨懟，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憤怒……

在這一刻，都被一種巨大的、滅頂般的恐懼淹沒。

“我答應！我答應你！”我?guī)缀跏强拗俺鰜?，反手用力握住他冰冷的手，“沈燼！你撐住！我不走！我不走了！”

他渙散的瞳孔，似乎聚焦了一瞬。

看著我，嘴角極其微弱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像是想笑。

然后，頭一歪。

徹底昏死過去。

“王爺！”

“快！止血散！參湯！”

錦棚里瞬間亂成一團。

我被他緊緊攥著手，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看著他毫無生氣的臉，看著他手臂上不斷涌出的鮮血。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滾落。

雪，又開始下了。

細小的雪花，從門簾的縫隙里飄進來，落在臉上，冰涼。

沈燼被小心翼翼地抬回了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