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頁）

趙念笙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但她的聲音卻異常清晰，甚至帶上了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

“周苒苒?！?/p>

這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自己的女兒。

“我來，是因為我是你媽?！?/p>

“法律上，我生了你，養(yǎng)了你五年。但現(xiàn)在看來，我大概真的做錯了什么。錯在不該把你當(dāng)成全部，錯在不該為你放棄自我，錯在讓你覺得我的付出和管束是枷鎖，而別人的一點(diǎn)小恩小惠就是天堂?！?/p>

“你說我管你太多？那是因為你生下來就有十幾種過敏源，是因為我怕你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會呼吸困難，是因為我怕你磕著碰著留下傷疤，是因為我想讓你平安健康地長大！在你眼里，這是煩！我實在是無話可說?！?/p>

“在你眼里，如果會偷偷帶你去吃垃圾食品、縱容你一切任性要求的人，才是對你好的人，那我永遠(yuǎn)都當(dāng)不了那個好人?！?/p>

趙念笙的聲音微微發(fā)顫，但眼神卻銳利如刀：“周苒苒，我如你所愿，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管你。你喜歡宋阿姨？覺得她像媽媽？行，讓她管你！讓她給你做飯、給你穿衣、給你輔導(dǎo)功課、帶你看病、操心你的過敏源、處理你所有的麻煩！我祝你們母女情深！”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把胸腔里所有積壓的郁氣和痛苦都吐出來。

她的聲音恢復(fù)了冰冷，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疲憊，“等你長大了，懂事了，或許能明白今天這一切，也或許，你永遠(yuǎn)都不會明白，也根本不在乎，但那是你的事了?！?/p>

“我趙念笙，從今往后，只是趙念笙。不是周太太，也不是誰誰誰的媽。”

說完這句，她便轉(zhuǎn)身離去。

每一步都像踏碎了過往六年的所有幻夢和枷鎖。

不再理會周延京可能爆發(fā)的怒吼或宋淺月假惺惺的啜泣，更不再在意女兒是否會被嚇哭。

她徑直走向門口，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在拉開那扇厚重的教室門，即將踏入外面清冷黑暗的走廊前，她腳步微微一頓。

沒有回頭。

只有一句毫無感情的話語：

“周延京，撫養(yǎng)費(fèi)我會按時打到卡上。至于探視權(quán)就算了。”

話音落下，門被她輕輕帶上。

徹底隔絕了兩個世界。

趙念笙沉默的站在黑暗的走廊里，靠著墻，無聲的嘆息。

她聽到了里面女兒傳來的嘹亮哭聲，心被針扎了一般的疼。

她剛才的聲音很小，只有他們那一片兒的人能夠聽到，趙念笙到底還是不忍心，給她的女兒留了一絲體面。

趙念笙疲憊的閉上了眼沒再想那幾人會是一副什么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