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不麻煩,”他頓了一下,空氣靜止兩秒,待她小心翼翼地看他,目光閃爍期期艾艾時,才輕笑繼續(xù)道,“矯情也不麻煩?!?/p>
“我小時候老生病,也是這樣半夜發(fā)燒,我爸就抱著我看病,哄我,也給我捂手,那時候我媽老嫌棄我體質(zhì)差,我爸還要捂她的嘴,不讓她說,怕我聽見?!?/p>
“所以剛剛是真想爸爸了?”他手的溫度在她的兩掌間與她融成一片。
鹿妍想到了他晚間的那句,狡黠地模仿他,“一半一半吧。”
“那還有一半是什么?”他附和著學她。
是你。
“唔就這幾天沒做吧?!彼傺b遺憾。她想要融入他給的角色來著。
“哈哈哈哈,我這么厲害,居然想跟我做想哭了?”他笑得前仰后合,很配合地信了。
“美的你?!彼了谎郏傺b害羞地捏他的骨節(jié)。
他有力地回握了她的手,摩挲了會,低聲道:“其實大半年前我住過一陣院,那會也老半夜盯著這白墻發(fā)呆?!?/p>
“生什么病了?”
“也沒什么,”他垂著頭,發(fā)間的陰影覆在面上,神色難辨,半晌后他開口道:“就是覺得那會人生就跟沙漏倒置一樣,滿盤的勝算一瞬間清了零,就垮了?!?/p>
鹿妍心上被他卸下玩世不恭的沉重堵了口氣,她拉拉他,身子往床邊挪了挪,“上來。”
“別鬧,醫(yī)院里?!?/p>
“想什么呢?!?/p>
熊煦脫了鞋同她躺在了窄小病床上,被她有氣無力的擁住,耳邊她說,“在醫(yī)院送給熊先生一個擁抱?!?/p>
他笑著回抱她。
夜在他們來時已然跑過四分之三,可省下的四分之一數(shù)著秒被刻在了心上。
鹿妍這刻抱著他,實實在在,踏踏實實。
那天一切都挺美好的,就像他說的,做不做,都很好。
鹿妍以為自己和熊煦跨進了一個新的關(guān)系層面,一瞬間有錯覺自己是個“例外”。
掛的是生理鹽水加消炎藥,進了血管卻像是酒精,“可以冒昧的問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