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旭王（第2頁）

模糊的記憶在腦中漸漸拼湊完整，宋楚楚舒眉一笑，行禮道：「原來當(dāng)日救的正是旭王殿下，妾甚感惶恐。」

這一笑便不得了了。

宋楚楚自入王府以來臉上少有如此無拘的笑容——連湘陽王都未曾見過。

旭王更是看得出神，目光難以移開。他猛然回過神來，笑意漸淡，眼中閃過一絲稚嫩的失落，輕聲道：「原來姐姐已是王兄的人了……」

湘陽王眼底的寒意，在旭王那直白的目光與宋楚楚的燦爛笑容之間，幾乎凝成了實質(zhì)。他緩緩放下手中的書卷，發(fā)出輕微的「啪」一聲，卻似驚雷炸響，書房內(nèi)頓時一片沉寂。

「旭王?！瓜骊柾踺p輕開口，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一股低壓的冷沉，「堂堂親王，今日，倒是有些失了分寸。」

旭王忙收斂目光，素來灑脫的他，從未見過王兄如此嚴(yán)肅冷淡，那目光中藏著令人脊背發(fā)涼的壓力。

「王兄莫怪，」他乾笑一聲，語氣卻透著一絲不自在，「只是舊事重提，臣弟見這位娘子如此清麗，一時失神罷了。」

話音未落，湘陽王眉頭緊蹙，神情愈發(fā)凝重。

他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諷刺，轉(zhuǎn)而看向宋楚楚，目光銳利：「宋楚楚，你的規(guī)矩，是何時學(xué)的，又忘在了何處？」

宋楚楚身子一僵，臉上泛上一絲蒼白。她慌忙屈膝跪下，垂首低聲道：「王爺恕罪，妾……妾知錯?！?/p>

旭王見氣氛不對，連忙打圓場：「王兄，不過是些許小事，何必如此嚴(yán)苛？宋娘子救過臣弟，她有什么規(guī)矩不周之處，臣弟替她擔(dān)了便是?！?/p>

「你擔(dān)？」湘陽王冷聲反問，目光驟然一寒，如刀般刺向旭王，逼得他無聲打了個寒顫?！感裢酰@里不是旭王府。本王的內(nèi)宅之事，何時輪得到你來過問？」他話語中的警告意味十足。

旭王被湘陽王眼底的壓迫感震懾住，訕訕地閉了嘴，不敢再多說。

湘陽王不再理會旭王，只是冷冷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宋楚楚。他沉聲不語，指節(jié)輕叩案幾，像是在壓抑什么，神情幽冷如霜。

他終緩緩開口，帶著一絲冰冷疏離：「宋娘子，先退下吧?！?/p>

她低聲應(yīng)了「是」，然后緩緩起身，垂首退出了書房，背脊卻是冰涼的。

書房內(nèi)恢復(fù)了死寂，只剩下湘陽王與旭王兩人。旭王看著宋楚楚離去的背影，臉上滿是擔(dān)憂和不解。

「王兄你……何至于——」

「至于你，」湘陽王冷聲開口：「帖子本王收下了。從今日起，生辰之前——不必再來本王府?！?/p>

旭王身形一震，「王兄……」他試圖說些什么，卻在湘陽王那不動聲色的冰冷目光下，所有解釋都哽在了喉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終，他只能嚥下所有不滿與不解，對著湘陽王一拱手，轉(zhuǎn)身，腳步聲有些凌亂地退出了書房。

宋楚楚回到怡然軒后，心頭的冰涼還未散去。

她不明白湘陽王為何突然發(fā)那么大的火，僅僅是因為她認(rèn)出了旭王？

他已許久未用那樣冰冷的目光看她，那一眼落下，叫她心口隱隱作痛。

她坐在窗邊，百無聊賴地?fù)芘柙?，連平日里最愛的桂花糕此刻也提不起胃口。

正當(dāng)她胡思亂想之際，一陣不尋常的寂靜籠罩了怡然軒。平日里忙碌的侍女們突然銷聲匿跡，連院中的鳥鳴都彷彿戛然而止。宋楚楚心頭一跳，還未反應(yīng)過來，門便被無聲地推開了。

湘陽王的身影逆著光立于門口，高大而挺拔。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此刻燃燒著一種炙熱而危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