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有些懵懂道:「王爺容貌俊朗,氣度不凡,位高權(quán)重,又對娘子多有照顧,為何王府便不能是娘子的歸宿呢?」
「多有照顧?」宋楚楚幾乎吼出聲來?!负喼被闹?!若不是我命硬,今夜早已小命不保!」
她激動的挪動身子,一時忘了背上傷口,一張嬌顏又疼的扭曲起來。
杏兒見狀,連忙伸手攙扶,并拿起一把扇子輕輕撥動涼風(fēng),吹拂在她的背上緩解痛意。「可是,娘子,奴婢從未見過王爺像待您這般對待別人?!?/p>
宋楚楚臉一陣青,一陣白。這丫頭是奚落她不成?「你這話是何意?」
杏兒察覺宋楚楚的怒意,即跪了下來,誠懇道:「回娘子,奴婢從沒見過王爺親手處罰姬妾。王爺雖然嚴厲,但對姬妾向來算得上溫和。若姬妾犯了小錯,一般罰跪或罰抄。若必須體罰,多由家奴代勞。可若犯大錯,比如心存惡毒、害人,王爺絕不饒恕,直接發(fā)賣出府?!顾龎旱吐曇?,語氣凝重,「王爺最恨歹毒之人。三年前,府中的蕭娘子欲毒害得寵的江娘子,王爺查明真相后,直接將其發(fā)配邊疆為軍妓??上窠褚拱阌H手處罰娘子,卻是第一回見?!?/p>
軍妓二字一出,宋楚楚只覺頭皮發(fā)麻,唇角顫抖。她原以為今夜的懲罰已是羞辱之極,卻不知竟還有更可怖的下場。
見宋楚楚面色蒼白,杏兒心中一緊,連忙收斂多言,輕聲道:「娘子,夜已深了,請莫再多想,該休息了?!?/p>
儘管思緒紛亂,憂心如焚,宋楚楚身心俱疲,終還是沉沉地睡了過去。
翌日晨光透窗,院中鳥鳴初歇。
杏兒輕步走入內(nèi)室,見宋楚楚仍沉睡不醒,便柔聲喚道:「辰時已至,天色已明,娘子該起身用早膳了。」
宋楚楚緩緩睜開眼睛,朦朧間感覺身體仍有些疲憊。
杏兒見狀,微微一笑,低聲說:「昨日折騰一夜,便讓娘子睡到辰時,方才起身,免得身子更累?!?/p>
剛想坐起身來,背上鞭痕處便傳來陣陣刺痛,令宋楚楚忍不住皺起眉頭,低聲痛呼。
杏兒服侍她上藥,用膳,隨后又取出梳具,輕手輕腳地替宋楚楚整理發(fā)絲,動作溫柔細緻。
銅鏡映出她的面容——青絲垂肩,嬌麗依舊,只是略顯蒼白;眉宇間少了往日的恣意張揚,多了分迷茫不安。
「娘子,」杏兒輕聲開口,語氣溫柔謹慎,彷彿怕嚇著她,「王爺有令,讓您梳妝后持您的長軟鞭,往書房去一趟?!?/p>
宋楚楚臉色驟變,一抹驚惶掠過眉眼。「為……為何?」
杏兒垂首答道:「奴婢不知?!?/p>
往書房的路上,每一步都甚為艱難。背上的疼痛,步步牽扯,心頭的懼怕與不安,皆使她拖著腳步,難以前行。
杏兒于身后低聲提點:「娘子,莫要讓王爺久候。」
她低著頭,目不斜視,不敢望向府中任何一人,惟恐在他們的眼神中看出對昨夜那場懲罰的知曉或議論。
步至?xí)繒r,午晌已至。房門已然敞開,門外小廝垂手而立,眉目低垂,語氣恭謹:「宋娘子請。」
宋楚楚攜鞭子入內(nèi),步伐遲疑,裙角掃地。入了書房,目光不由自主地環(huán)視四周。書房寬敞明亮,碩大書案上擺放著精緻的文房四寶和書卷,硯臺雕工細膩,墨色濃郁深沉,甚至連紙張都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墻上懸掛著王府名畫;一旁擺放著鎏金青銅器皿,光彩奪目。
湘陽王府的陳置比侯府是過之而無不及。
片刻,宋楚楚才驚覺書案后的湘陽王正直勾勾的盯著她看,目光深沉。她連忙福身行禮:「妾見過王爺?!?/p>
湘陽王看著眼前溫順許多的美人,腦海重現(xiàn)當(dāng)日永寧侯夜訪王府的情景。
十五天前——
夜色正深,案前的湘陽王處理公務(wù)許久,已近子時。正欲收卷就寢,忽聞門外小廝來報:「王爺,永寧侯前來求見,請問是否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