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湘陽王坐在案后,手中還捏著一柄狼毫,見她進來,目光一掃,便道:「拿來?!?/p>
阿蘭連忙呈上。
他隨手翻開一本,閱覽片刻,再翻開第二本。紙頁翻到一半,忽然停住——那一頁,一句「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被細細圈住,墨色比旁的字更重,似是被人一遍又一遍地描過。
「宋娘子為何要看這個?」他的聲音很淡,卻冷得像從冰窖里捧出來。
阿蘭唇瓣動了動,卻沒敢出聲。
湘陽王指尖在那行字上輕輕摩挲,片刻后猛地闔上經(jīng)書,啪的一聲在靜室里顯得異常清脆。
「本王問你話,啞了?」
阿蘭跪下,心頭發(fā)慌,低聲道:「回王爺……娘子說……必須不愛了,心才不會疼。」
湘陽王的指節(jié)在經(jīng)書封面上緊了緊,xiong口驟然翻起一陣怒火——那火來得又急又燙,像要從心口直衝上喉嚨。
「她還說了什么?」他聲如寒鐵。
阿蘭低著頭,小聲道:「……奴婢……不敢說……」
湘陽王的眼神瞬間沉下去,聲音低啞帶壓迫:「說。本王恕你無罪?!?/p>
阿蘭垂首不敢看他,聲音幾不可聞:「娘子還說……天下男子……始亂終棄……女子便只能……把他們忘了……」
靜。
靜得像空氣都被抽走了。
「始亂……終棄?」他一字一頓,聲音低得像壓在喉底的刀鋒。
阿蘭屏著氣,不敢再吭聲。
湘陽王忽地將佛經(jīng)推到一旁,目光寒得像覆了霜。
「退下。不許說你來過書房?!?/p>
阿蘭一愣,忙垂首應(yīng)聲。
他的聲線慢了半拍,像是經(jīng)過刻意壓抑:「只需說——清風(fēng)堂傳話,讓宋娘子今夜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