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窩座垂下眼簾,金色瞳眸殺意沸騰。
夏油杰站在原地,沒有跟上去。
正如他看不出鬼與人的區(qū)別,鬼也同樣看不到糾纏在他身后的黑色。
要問嗎?
要來看看嗎?
漆黑的墨影纏絲般繞上夏油杰的手腳和后頸,聲音直接送入他大腦,像是痛苦的哭嚎,又像是虔誠的頌歌。
你要我看什么?
夏油杰聽見自己回應的聲音,而那聲音在他腦中輕笑。
來看看吧,無知的年輕人。
你幫助她離開地獄和背叛,那你值得這樣的獎勵。
你可以看的——因為我等已經(jīng)允許。
我主的痛苦。
我主的悲傷。
我主施加自身不曾背棄的罪與罰。
黑霧融入了他的眼球,夏油杰在撕裂大腦的痛楚中隱約看見了另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伽拉泰亞。
她有著自己熟悉的模樣,卻擁有月光般清澈的眼睛和初雪一樣不染纖塵的長發(fā)。
純白的、圣潔的、無瑕的。
回應所有美好理想的化身,只為回應人類之愛降世的存在。
——那才是,神賜造物最初應有的姿態(tài)。
歐洲十四世紀的黑死病,毫無預兆的死亡,毀滅,痛苦,恐怖……還有無限麻木的絕望。
諸神不曾回應人間煉獄的祈禱,神賜人間的造物、人類至高理想的期待卻選擇放棄神格走下神壇,將自己融入血與病的漆黑地獄之中。
世界問她:
知曉自己在做什么嗎?
比任何人都清楚。
知道代價為何嗎?
比任何人都了解。
那聲音太冷靜了,冷靜地連世界想要勸誡她深思熟慮的余地也沒有。
在知曉結局為何、代價為何、未來為何的前提下,她仍然選擇走了下來,抓住了那些無處可去的絕望的手。
于是神祇降世,圣人墜塵。
我主。
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