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這邊是錯的,那我也是錯的?!?/p>
她在自己懷里,那這兒對他來說就不是地獄。
高潔的英靈從自己手中接走了不屬于她的罪——作為代價,他會追逐她的腳步。
從始至終,錯的從來不是她。
鬼也好、咒靈也好、人類所謂的道德也好——那是基于絕對理性做出的殘酷判斷,剝離了人類柔軟感性可能產(chǎn)生的牽扯感,徹底將所有的錯誤與莫須有的罪責加諸自身。
……如果,人類的惡意連神也會被牽連墜落的話……
那么他會選擇和她一同墜落。
“愚蠢的小子……”
莫?!べだ﹣喸谒麘牙镙p笑起來。
“但是……不討厭?!?/p>
直到此刻,他才隱約察覺到英靈固執(zhí)支撐自己的最后一點力量也散去了,她放松了緊繃的身體,安靜地把頭枕在了他肩膀的位置。
“跟著影子走吧?!?/p>
她喃喃叮囑著,“它會保護你?!?/p>
“你呢?!毕挠徒軉柕馈?/p>
“死不了?!?/p>
莫?;卮鹚?,她的聲音被沉重的疲憊感包裹住,只剩下撒嬌般的咕噥聲,“……我現(xiàn)在需要……睡一會……”
黑影纏了上來,比自己見過最惡劣的詛咒還要恐怖濃稠的陰影繞上了夏油杰的腳踝。
祂露出形態(tài),身形高挑細長,兜帽之下鳥嘴模樣的白骨面具,包裹全身不露半分肌膚的濃黑長袍,模樣就是十四十五世紀歐洲大陸的疫醫(yī)模樣,因為那場幾乎無人生還的大瘟疫,疫醫(yī)的姿態(tài)更是被冠以死神的稱呼。
夏油杰皺起眉,不知自己此時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
過來,小子。
黑袍如霧散開,他聽見對方的冷笑。
不能讓你愚蠢的行動打擾她的睡眠,直接送你過去。
夏油杰立刻不再猶豫,抬腳走進了黑影的包裹。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啊。
無法描述、無可名狀的恐怖在踏入黑影的那一刻便瞬間浸透了肌膚和毛孔,那是最為純粹的“死”凝結(jié)而成的惡,傳遞過來的是直抵靈魂的冰冷戰(zhàn)栗和生物本能的恐懼——與那樣的惡相比,之前祓除所有的詛咒都顯得如此的渺小而卑微。
等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暫住的庭院結(jié)界處。
猗窩座站在他的面前,面無表情。
他從夏油杰的手中接走了重傷沉睡的導(dǎo)師,珠世雙手抖顫,連抓穩(wěn)衣擺的力度也失去了。
“我追隨吾師數(shù)百年的時光,她從未如此落魄過?!?/p>
“——你是她選擇照顧的孩子,這是我現(xiàn)在唯一沒有吃了你的理由。”
猗窩座垂下眼簾,金色瞳眸殺意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