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殘陽下泛著冷光,如通凝固的血珠。愛新覺羅明慧指尖撫過鎏金暖爐上纏枝蓮紋,耳邊是廊下太監(jiān)們尖細(xì)的唱喏聲。她剛記十六歲,是先帝。塞繆爾看完后眉頭緊鎖,將電報遞給明慧:“維多利亞女王的次子,阿爾弗雷德親王失蹤了。有人在案發(fā)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這個?!毙欧饫锸瞧导t的絲綢碎片,邊緣繡著金線纏枝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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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只有清朝皇室才能使用的紋樣。明慧指尖一顫,碎片飄落地面。她忽然想起臨行前,皇阿瑪賜的那件石榴紅常服,袖口正是這樣的繡樣。
“看來,你的過去,并未真正離你而去。”
塞繆爾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有人在故意引導(dǎo)我們發(fā)現(xiàn)這個,或許與伊麗莎白公爵的失蹤有關(guān)?!?/p>
當(dāng)晚,明慧換上了塞繆爾準(zhǔn)備的黑色禮裙,裙擺上縫著細(xì)碎的水鉆,走動時像拖著一片星空。她跟著塞繆爾參加了倫敦的假面舞會,水晶燈的光芒在舞池里旋轉(zhuǎn),華爾茲的旋律如通流動的蜜糖。“看到那個戴銀色面具的男人了嗎?”
塞繆爾在她耳邊低語,溫?zé)岬臍庀⒎鬟^耳廓,“他是梵卓族的長老,據(jù)說當(dāng)年見過伊麗莎白最后一面?!?/p>
明慧端著盛著紅酒的高腳杯,指尖微微用力。酒液在杯中搖晃,映出她眼底的猩紅。她穿過攢動的人群,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像極了當(dāng)年在紫禁城里的腳步聲。銀色面具下的男人有雙琥珀色的眼睛,看到明慧時,瞳孔驟然收縮?!耙聋惿住?/p>
不,你的靈魂,是東方的?!?/p>
他的聲音嘶啞,如通生銹的鐵片摩擦,“百年前,她就是帶著那樣一塊絲綢消失的,上面沾著龍涎香和……
人血?!?/p>
明慧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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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吸血鬼還有心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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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一縮。龍涎香,儲秀宮,自鳴鐘墜落的火光……
破碎的記憶碎片突然拼湊成完整的畫面。她想起麗嬪腕間那只過于透亮的翡翠鐲,想起香爐里異乎尋常濃郁的香氣,想起鐘擺上那抹不自然的油光?!笆撬?/p>
麗嬪早就知道鐘會墜落。”
明慧喃喃自語,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滲出血珠,“她要?dú)⒌牟皇亲砸?,是我?!便y色面具男遞給她個小巧的紫檀木盒:“這是在公爵房間發(fā)現(xiàn)的,或許你該看看?!?/p>
盒子里鋪著明黃色綢緞,放著枚羊脂玉印章,刻著
“端慧”
二字,正是她的私印。印章底下壓著張宣紙,上面用朱砂寫著幾行字,墨跡已經(jīng)發(fā)黑:“西洋秘術(shù),以魂換魂,得此玉印者,可借真龍之氣,永絕陽壽之限?!?/p>
明慧忽然明白了。麗嬪根本不是要?dú)⑺且媚撤N邪術(shù)奪取她的身l,或許是為了長生,或許是為了別的什么。而那個西洋鐘,正是開啟時空裂隙的媒介。
“她成功了嗎?”
明慧的聲音發(fā)顫,幾乎要握不住那枚玉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