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生太多也太遠,可大師就在我眼前?!?/p>
無印臉色微沉:“這么說,施主是想阻我收妖了?”
“非也?!苯犙┬Σ[瞇道,“在下不過凡間一書生,有何能力阻礙大師?不過是見大師修為高深,想與大師辯一辯禪機罷了?!?/p>
聽他如此說,無印臉色好看了些,但目光仍透著凌厲:“施主既是書生,為何不在家中讀書?雨夜來這深山古寺,莫非只是想與貧僧辯禪機?”
這是開始懷疑他了么?
江聽雪微微一笑:“自然不是。”
他起身到佛像后,撈出一個破破爛爛的書簍,回來往草墊前一放,笑道:“這里就是我的家。”
翻了翻書簍里面零零散散幾本書頁,紅衣青年似是有些慶幸:“還好大師你沒扔,這可是在下僅剩的財物了。”
“……”
無印望了眼那個書簍。
他晚間來此地,打掃寺廟時,在佛像后看見了這個書簍,當時以為是哪位過路書生落下的,想著也許會有人回來取,便沒動它,原模原樣放在了那里。
眼前這人衣著雖不華貴,但氣質(zhì)風流,一眼望去,比起書生,更像個富家公子,和這破書簍聯(lián)系在一起,未免有些太過牽強。
仿佛看出了他還在懷疑,江聽雪笑著問道:“大師是在奇怪我為何以這舊廟為家嗎?”
不等無印答話,他便主動解釋:“我本是徐江人士,父母前幾年亡故,只剩下我與兄長相依為命,兄長一向看我不慣,前些日子又娶了嫂嫂,兩人都不喜我,便給了些許銀兩,將我趕了出來。
“我本欲拿著銀兩,另找個地方謀生,可惜時運不濟,路上被山匪攔了去路,搶走了身上盤纏,只險險留下一條性命,逃至此地?!?/p>
紅衣青年嘆道:“家兄家嫂都不再管我,我身無分文,尋不著住處,只好在此廟中暫居,白日到城中與人家抄書賺些嚼用,晚上便回來叨擾佛祖,未料想還能再遇到大師?!?/p>
他滿臉的慶幸之色,給出的理由也還算合理。
聽完之后,無印暫且收了懷疑,淡淡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施主不必過多煩憂,只需行善積德,日后自有福報。”
“我也這么覺得?!奔t衣青年望著他,桃花眼微微彎起,“我不曾怨懟他人,也不曾遷怒無辜,佛祖想必也是瞧見了我的善心,這不,就將大師送來給我作伴了。”
無印看了他一眼,黑眸無波無瀾。
“對了大師,還沒向你介紹過,在下名為江聽雪,江流滾滾的江,聽濤問雪的聽雪。不知大師法號是?”
“無印?!?/p>
“無垢無凈,單傳心印,好名字。”
江聽雪贊了一聲,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油紙包:“無印大師可用過晚膳了?我?guī)Я艘恍┧佚S回來,大師不若一起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