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梓學拍拍他的肩膀,無聲嘆口氣。
“你倆好好過日子?!鼻貢銖娦πΓ骸拔椰F(xiàn)在算是活明白了,小老百姓啊,平平淡淡安安穩(wěn)穩(wěn)才是最好的。”
時間的車輪滾滾,隨著國家建設(shè)日新月異的變化,很快邁進了九十年代的門檻。
昔日帝王建都的古老紫禁城也慢慢煥發(fā)出新的勃勃生機,在號召全國學習特區(qū)速度的前提下,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城市天際線不再是蔥蘢樹木和波浪起伏的明黃瓦檐相間,劍指蒼天的新時代建筑在這片土地上孕育而生,摩登又搶眼。古老和新潮,舊時和未來,一天一個模樣的,碰撞出明艷有趣的火花。
與此同時,國外的很多商家瞄準了中國大陸這片潛力巨大的市場,紛紛將銷售觸角伸進來,力圖在蓬勃發(fā)展的中國分一杯羹,賺他個盆滿缽滿。
季鴻淵自從辦了停薪留職,帶王偉到處溜達了一圈將近三個月之后,回到京城就正大光明的入駐了公司,開啟了他口中的“個體戶”模式。
如此一來,魏武強肩上的擔子有人分擔,公司紅火之余,又往前狠狠跨了一大步。
一年時間下來,覃梓學已經(jīng)懶得搭理魏武強又賺了多少錢云云,麻木了。
“媳婦兒,”魏武強拉開冰箱,拿了瓶可樂咕咚咚灌下去半下子,痛快的抹了把嘴巴:“跟你說件事兒?!?/p>
“嗯?!瘪鲗W一心二用的邊看著書邊聽他說。
天氣熱,他懶得動,窩在靠窗邊的沙發(fā)里,開著空調(diào)看書,一看就是一天。
男人兩步走過來,抽出他手里的書,彎腰放在桌上:“放個暑假不上班就窩在家里看書,你眼睛都近視多少度了?”
捏了捏眉心,覃梓學也不是很確定:“八百度?好像還有點散光。不過沒事兒,說是過兩年有老花眼就能負負得正扳回來一點兒。”
魏武強給他氣樂了:“少看點書吧,覃老師你都甩我好幾條街了,再這么下去,我覺得要被你嫌棄不學無術(shù)了?!?/p>
“啊?你是今天才不學無術(shù)的嗎?”覃梓學故作驚訝,抬起沒穿鞋的腳丫,不輕不重的踢了男人大腿一記:“我從他二十歲就認識那個小魏隊長,就沒讀過什么書?!?/p>
眼疾手快的魏總一把撈住男人不及收回的腳丫,牢牢鉗住他細瘦的腳踝:“把你能耐的。敢嫌棄我?”
辛苦躲避著魏武強幼稚的抓癢行為,覃梓學一邊笑一邊罵他,身上很快出了微微的汗意:“滾犢子,姓魏的你再咯吱我,跟你翻臉了啊……”
窗外陽光熾烈,把地上擺放的那雙跟魏武強腳上一模一樣的拖鞋映照的纖毫畢現(xiàn)異常清晰。
“好了好了?!瘪鲗W有點輕喘,抬手蹭了蹭額角上的薄汗,推了推下滑的金絲邊鏡框,一張不見歲月摧殘的臉上斯文清癯依舊,甚至因為被魏武強硬架著去找了個什么廣東來的發(fā)型師而變了發(fā)型,整個人看過去更年輕了些。季國慶每每見著他總要羨慕嫉妒恨的吐槽,說老覃越活越回去了,穿著打扮新潮時髦,還把頭發(fā)捯飭的跟港臺明星似的,跟三十出頭的小年輕沒二樣,太不像話了云云。
“多大歲數(shù)人了,怎么還跟小孩似的,越活越回陷?!?/p>
“沒多大,我就記得你永遠二十八,而我比你小六歲?!蔽何鋸娦ξ?,也不考慮臉面是個什么玩意兒。
這幾年他受廣東香港那邊影響,手頭又不差錢,家里冰箱彩電空調(diào)什么的大家電一應(yīng)俱全不說,連穿著打扮都時尚了不少,還非得扯著保守的覃梓學跟他一塊兒趕潮流,成天變著花樣的可勁兒打扮自家媳婦兒。
“你剛才要說什么事兒?”覃梓學從他手中掙出自己腳丫子,坐直身體低頭找鞋子:“我記得你今天有應(yīng)酬,不回家吃飯的?!?/p>
“我不回來你是不是又打算糊弄一頓?”魏武強也不直起腰,就那么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要笑不笑的:“也不去爸媽那邊了,嗯?方便面?”
覃梓學嘿嘿笑著試圖蒙混過關(guān):“新出的康師傅挺好吃的,真的,不相信你試試?!?/p>
“我還是喜歡華豐?!蔽何鋸娨荒樐盟麤]轍的神情,站直身體伸了個懶腰:“謝處長臨時有個會議,飯局推到后天了。收拾一下,咱倆一塊兒去爸媽那邊,我剛打過電話了?!?/p>
覃梓學穿了拖鞋,嘀嘀咕咕一臉不情愿:“這么熱的天,出門就是一身臭汗,也沒胃口,隨便吃點不就完了……”
魏武強一巴掌不輕不重打他屁股上,換來男人怒目相向。
“看你瘦的,身上還有二兩肉了?成天對付著隨便吃?!本o跟著魏總又挑起一側(cè)眉毛,笑的滿臉流氓樣兒:“也就屁股上有點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