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發(fā)抖,眼淚和汗水混在一起:“那天我去找雯雯,她躺在冷氣里,嘴唇發(fā)紫……我抱她的時候……她身體已經(jīng)……”
這是媽媽第一次崩潰。
我本該感到勝利的喜悅,卻只嘗到滿嘴苦澀。
爸爸聞聲趕來,看到這一幕竟僵在原地。
二十年來,他從未見過強勢的妻子如此脆弱。
“霓霓……”他猶豫著伸出手。
“滾開!”媽媽甩開他,“你們都滾!”
她沖進臥室,“砰”地甩上門。
我和爸爸面面相覷,客廳只剩下空調(diào)運轉的嗡嗡聲。
當晚,媽媽發(fā)高燒到398度,卻死活不肯去醫(yī)院。
我和爸爸輪流用濕毛巾給她物理降溫,直到天亮才退燒。
清晨,我端著粥進臥室,發(fā)現(xiàn)媽媽靠在床頭,眼神空洞。
“周林判了無期?!彼蝗徽f,“但我永遠忘不了他站在被告席上笑的樣子……他說,桑霓,你妹妹是替你死的?!?/p>
我放下粥碗,不知該說什么。
“我知道空調(diào)不殺人?!眿寢屄曇糨p得像羽毛,“但我控制不了,每次聽到空調(diào)聲,我就看見雯雯躺在那里。”
這一刻,我理解了媽媽的偏執(zhí),但無法原諒她將創(chuàng)傷強加給全家。
“您需要看心理醫(yī)生。”我冷靜地說,“而不是用安眠藥害我。”
媽媽猛地抬頭:“什么安眠藥?”
“我床頭的蜂蜜水,醫(yī)院檢測出安定成分?!?/p>
“我從來沒……難道是你奶奶?”媽媽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12
奶奶?
我如遭雷擊。
爸爸證實了我的猜測:“你奶奶一直覺得你太叛逆,想讓你安靜些……”
憤怒像火山般噴發(fā)。
我沖進奶奶房間,從她枕頭下翻出半瓶安定片。
“您給我下藥?”我聲音顫抖。
奶奶毫不愧疚:“你媽管不住你,我只能幫忙。安定片怎么了?我們那個年代……”
“這是犯罪!”我尖叫,“您知道我同學小敏的爺爺怎么死的嗎?安眠藥配酒精!您想殺了我嗎?”
奶奶嗤之以鼻:“大驚小怪,我吃了幾十年?!?/p>
我抓起藥瓶摔在地上,白色藥片滾得到處都是:“從今天起,我房間您一步都不準進!否則我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