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贏受寵若驚,那紅糖糍粑膩膩地在嘴里化開,他也不舍得吞下,只寶貝似的含著。
“多謝雨疏姑娘關(guān)心,谷某好得很?!比菖c淡淡道。
“那就好,那就好?!辈恢獮楹危@雨疏今日瞧著頗有些失魂落魄的,她拍了拍xiong口,捻著帕子呆呆地望著容與,竟一時發(fā)起愣來。
趙長贏覺得有些古怪,心里又不免泛起酸來,正要冒著醋意嚷嚷讓雨疏別太過分,便聽得容與道,“雨疏姑娘,你最近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什……什么?”雨疏一怔,容與見她這反應(yīng),心下已是明了三分,他略一沉吟,說道,“姑娘身上陰氣濃重,最近是不是頭疼難忍,夜不能寐,精神恍惚?”
“姐,你看我說得對不對,這小白臉倒還真有幾分真本事?!痹捯魟偮洌娙吮阋婎櫺遣恢獜哪拿傲顺鰜?,此時坐到雨疏旁邊,端起桌上的茶壺就毫不見外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阿星!”雨疏面上有些掛不住,抬頭對上容與意味深長的目光,訥訥說道,“實不相瞞,我……我也是確實出了麻煩,這才求著黎公子快點放你們出來。”
容與神色淡淡,并沒有流露出什么憤怒不滿之色,照舊慢悠悠地夾了塊毛肚放進碗里,那毛肚浸著紅油,他大病初愈吃不了油腥,便放在茶碗里涮了涮,動作一派閑適,仿佛在清風(fēng)翠竹邊臨水流觴,袍袖微拂間自帶著七分雅意。
“我就知道?!壁w長贏在一邊輕聲嘟噥了一句,他抱臂往后靠坐著,緊緊抱著從獄卒那里唯一拿回來的草木青,悶聲看著雨疏,嘴唇緊抿,眉頭微蹙。
雨疏見兩人不答,只得硬著頭皮繼續(xù)說道,“前些日子,我突然開始頭疼。起初只是白日里疼,后來日夜都疼得受不了,晚上老是做夢,睡也睡不好,看了好些大夫也不頂用?!?/p>
“做了什么夢?”容與問道。
“夢里是個女子,坐在一片水田邊兒上,一直背對著我,也不說話?!庇晔璧?。
“水田?”
“嗯,就是夔州隨處可見的水田,沒什么特別的?!?/p>
容與嗯了一聲,他抬手將浮了一層紅油的茶水潑進一旁的木桶里,說道,“想必是這陰魂有什么心愿未了,故而找上了你?!?/p>
“找我?”雨疏面色一變,聲音變得有些尖利起來,“找我做什么?我根本不認(rèn)識她!”
“那該怎么辦?”顧星問道。
容與抬頭瞥了他一眼,好整以暇地擱下筷子,淡淡笑道,“好辦。下月初一,無月之夜,做法招魂便可?!?/p>
“需要準(zhǔn)備什么?”顧星道。
容與搖搖頭,“這陰魂本就在她身邊,且想現(xiàn)身得很,我不過是推她一把。什么都不用準(zhǔn)備,那日子時,我自會前來?!?/p>
“好?!鳖櫺钦酒鹕恚拔倚拍阋淮巍!?/p>
容與懶懶地望向他,眉毛稍抬,眼中浮起些笑意,“你有得選么?”
夜半招魂(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