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贏抱臂靠著墻角,右腿曲著抵在墻根上,聞言冷笑一聲。
“那么,趙長贏,我問你,你當(dāng)真從未在他鋪子上買過字卷?”夫子又問趙長贏。
趙長贏眼中冒火,憋著一肚子的不耐煩,語氣不太好地回道,“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像我這樣子哪會無聊到去路邊買字畫?”
“說不得你早有作弊之心,想買了一副回去先備著呢?”喬正儀道。
趙長贏反唇相譏,“那我看容與的豈不是更好?”
“行了。”眼看著兩人又要吵將起來,夫子出言打斷,他緩緩在二人之間轉(zhuǎn)著目光,似在考慮究竟該如何處置。
“夫子,二人書卷內(nèi)容相同,人證物證俱在。書堂本該是光風(fēng)霽月之地,切不可容忍此等小人藏污納垢,壞了書堂名聲!”喬正儀一副義正詞嚴的樣子,躬身朗聲說道。
夫子頷首,捋了捋胡須,開口道,“此事牽扯甚大,我自會……”
“夫子?!遍L久未開口的容與突然舉起手中書卷,“弟子發(fā)現(xiàn)一事,請容說明。”
“你說。”夫子道。
容與仔細將兩張卷子攤平,一左一右放在幾案上,他說話的時候平靜地看著夫子,語調(diào)沉穩(wěn),讓人自然地生出信服之意。
“我方才認真觀察了兩張紙卷,確實寫作時間一前一后,內(nèi)容也極為相似?!?/p>
喬正儀頗為得意地點頭,“正是,正是。”
容與話鋒一轉(zhuǎn),道,“只是何者為前,何者為后,卻并非如喬兄所言?!?/p>
喬正儀面色一變,“你什么意思?”
“怎么?既然你言之鑿鑿,想必是不怕我們說的?!笔鵀懸恢睕]找到說話的當(dāng)兒,此時終于道,“讓容與說完。”
容與指尖輕點幾案,環(huán)視眾人,道,“左邊這張是趙長贏所用的紙卷,是書堂統(tǒng)一發(fā)的,想來大家也都沒什么異議。而右邊這張紙卷……”
容與將紙卷捻起,“紙卷觸之綿軟,毫無澀滯?!苯又謱⒓埦硎捌穑瑢χ獾?,“云彩花多且勻,其上墨字暈開后邊緣齊整,一看便是檀皮量重的上好紙卷?!?/p>
容與稍稍一頓,繼續(xù)道,“夫子請聞一聞,這紙上可有什么氣味?”
夫子皺眉,略略思考了一會,答道,“似乎有點茶香?!?/p>
容與一笑,道,“正是。我常聽聞,一些古玩字畫店有時為了牟取暴利,會做仿古字畫冒充真品,其中將紙張浸泡于隔夜茶水中,便會得泛黃之效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