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第1頁）

陳京觀停住步子，

莫汝安抬頭望他，應(yīng)道：“要到今年六月才三歲，不過已經(jīng)會跑了，

愛笑，長得像她母親。”

“你去關(guān)家拿人的時候關(guān)夫人沒說什么？”

莫汝安搖了搖頭，神色間有些無奈，

“畢竟年紀還小，而且沒見過那陣仗，我走的時候看她，人都還是呆愣的?！?/p>

“沒讓小孩看見吧？”

莫汝安剛想開口說“沒有”，突然意識到陳京觀問這個的緣由。

當初蔣鐸去抄陳孟兩家的時候，溫書讓不方便去，刑部派去跟著的就是莫汝安。

莫汝安的心被過去的回憶攥住，輕飄飄的話一時間難以出口。

“我去的時候為了不擾著街坊四鄰，特意選了晚膳后，關(guān)策應(yīng)該是料到了我的來意，囑咐白禧帶著淼兒去便殿。”

“白禧，關(guān)淼，”陳京觀小聲念叨著，“兩個人的名字都好聽?！?/p>

莫汝安瞧著陳京觀似是在出神，嘴邊的話吞咽了幾輪也不知道該不該問。

“他們還住在叢選的宅子里？”

“嗯，沒定罪，沒抄家，我后來不方便去了，讓我家夫人時不時去看看?！?/p>

“都還好？”

莫汝安頓了頓，陳京觀扭過頭看他，“有話直說?！?/p>

“孩子是小，記不得什么，可白禧對這一切記得一清二楚。”

“她恨我？”

莫汝安欲言又止，陳京觀卻輕笑一聲道：“應(yīng)該的，我當初也恨過崇寧和蔣鐸，或者說，我恨過所有對我父親之死袖手旁觀的人，包括你?！?/p>

陳京觀又回頭看了一遍來時的路，他們離開時獄卒得了莫汝安的命令，七日后，關(guān)策將于宣威坊秘密處刑。

這是莫汝安能給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按道理來說，關(guān)策的罪是要游街示眾，當眾斬首的。可那時候關(guān)策的過去就瞞不住了，白禧和關(guān)淼會被拉到刑場親眼目睹關(guān)策的死亡，而她們連斂尸的權(quán)利都沒有，斬首后關(guān)策不會留全尸。

“你說，若再過十幾二十年，會不會又有一群吵著嚷著要來找我報仇的小孩？”

陳京觀笑著說，倒好像一點也不在意這一切很有可能成真，莫汝安抿著嘴不說話，順著他的眼神看向詔獄。

“之所以要有刑罰，并不是要讓天下人都屈從于權(quán)威，去害怕，去麻木，而是確保那些老實人不會成為狡猾者的墊腳石。誰的命都是命，天子犯錯還要與庶民同罪呢，我們這些臣子又怎么能逃得過？景豫，你到現(xiàn)在還覺得陳頻冤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