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知道的越多越難受?!?/p>
平蕪滿不在乎地說著,腦袋卻被陳京觀拍了一把。
“少看些亂七八糟的書?!?/p>
平蕪不滿地朝陳京觀做鬼臉,陳京觀作勢要去踹他一腳,二人打鬧著剛巧被開門的席英撞見。
“蘇大夫那邊安排好了,他們住我們樓下,樓梯口有我們的人守著。林含章在我隔壁,我會照看的?!?/p>
平蕪見席英來了,像是尋到了救世主,連忙躲到了席英背后。
“姐,他說我看的是亂七八糟的書,可那些書是我們倆一起看的?!?/p>
席英有些無語地撇開了平蕪抓著自己的手,“你拉著我看的,我沒仔細看?!?/p>
“誒不是,”平蕪朝后跳了一步,“我就不該信你會站在我這一邊,你們就是狼狽為奸!”
平蕪惡狠狠地瞪了陳京觀一眼,扭頭朝樓下跑。
“你別說,有這么一個活寶在這調(diào)節(jié)氣氛,縱使明天打仗,我今天也能笑著過。”
陳京觀重新轉(zhuǎn)頭看著窗外,他緊了緊自己的衣領(lǐng),將目光停留在那個隨風(fēng)飄搖的燈籠上。
“是啊,也就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才十七?!?/p>
席英和陳京觀心里都明白,平蕪已經(jīng)不是那個雍州街上撒歡兒跑的小孩了,可是平蕪也知道,他是最小的,只要他還是個孩子模樣,席英和陳京觀總會短暫忘記身上背著的擔(dān)子,也能尋到一絲平日的快樂。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不需要討論軍機戰(zhàn)略,不需要分析利弊得失,只說些漫無邊際的諢話,逗得一樂就行。
“行了,你今日也忙了一天,早些休息,我晚上會去林含章屋里瞧瞧,你安心睡。”
陳京觀關(guān)上臥房的窗戶,轉(zhuǎn)身時又回過頭來插上了栓子。席英看著他這一系列舉動,只是默默點頭應(yīng)了聲“好”。
“不過你囑咐兄弟們一聲,我覺得昨日的清泉樓只是對方給我們提個醒,事情還沒完?!?/p>
席英點頭,頓了一下說:“你放心蘇清曉嗎?”
陳京觀笑著嘆了口氣,“你不用太緊張他,他在我面前能做的事情很少,他臉皮薄,有些事情礙著情面他也做不出來?!?/p>
席英沒有再繼續(xù)說什么,她轉(zhuǎn)身想給陳京觀把門帶上。
“其實,當(dāng)初給你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的確有私心。他是我少時最好的朋友,是摯交,你的出現(xiàn),我以為是老天又把他還給我了?!标惥┯^苦笑了一聲,轉(zhuǎn)即抬頭望向席英,“可后來我發(fā)現(xiàn)你和他完全不一樣。你當(dāng)時那不是膽怯,反而是在極力用你的方式來爭取。你從來都沒怕過。”
陳京觀回想著席英攥著衣服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與其說她是羞澀和害怕,不如說她是在表演一種示弱的樣子,她見慣了低頭就能討來飯的日子,所以她以為陳京觀也吃這一套。
而陳京觀確實是吃這一套的,但是討來的飯和掙來的飯,在他這里有云泥之別。
席英表演出的膽小在他這混到了在昌用商行做學(xué)徒的機會,而她毫不掩飾的身手換來了平遠軍副將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