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軍哪兒的話,不是您說的我這份功勞拿得太輕易了嗎?我可不得借機向您展示展示我的用處?”
江阮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孟褡詮暮完惥┯^相熟之后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以前那副謙謙君子的作派渾然不知去向,留下的只有變本加厲的油腔滑調(diào)。
“你做了什么?”
陳京觀并不想再順著他的玩笑話繼續(xù)下去,他此刻看著江阮的眼神有些復(fù)雜。
“放心,我只是把那日進(jìn)恪多軍營的路畫給了遏佐,至于他能不能找得到,能不能打進(jìn)去,與我無關(guān)?!?/p>
此刻的陳京觀心里有種說不上的情緒,他微微皺眉盯著江阮,他不知是否該慶幸自己能獲得他莫名其妙的信賴,能讓他選自己做盟友而不是對手。
“恪多很信任你?!?/p>
“可朋友的敵人是敵人。”
江阮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他抬起頭的一瞬,陳京觀看到他眼神深處的冷漠,他本來還想說些什么,但張嘴的時候又作罷。
“你想說我背信棄義?那我可不認(rèn)。我與他從來都是有來有回,我不做無謂的算計,也不做單純的好事。今日就是他知道是我說的,他也無話可說,我并不欠他的?!?/p>
“可信任沒有價值嗎?”
陳京觀的話惹笑了江阮,他只見眼前的人眉眼彎彎,他的每一聲笑都像是在嘲諷自己的天真。
“除了實打?qū)嵉睦妫磺卸紱]有價值?!?/p>
江阮嘴角還掛著那抹笑容,可他嘴里的話卻異常冰冷。
陳京觀從來不覺得自己看透了他,可這么多日相處下來,他覺得此人并非沒有血肉,只是他似乎總會在要生出些心血的時候?qū)⒆约浩书_,然后鮮血淋漓的拿走他屬于人的那一部分,最后再親手給自己縫上笑臉。
“那我呢?你想要從我這里獲得什么利益?”
陳京觀嘴上說著,他知道江阮不會和自己說真話,可他還是想問一問,就算是看看他打算拿什么話搪塞自己。
“你本身,就是價值?!?/p>
果然還是如出一轍的回答,陳京觀對江阮的話不置可否,不過此時也無心再與他辯駁。
他打開了探子一同送來的軍報,上面寫參州如今守軍只有兩支小隊,約莫三百多人,其余士兵都隨著遏佐的部隊去圍攻恪多了。
遏佐看來是打算背水一戰(zhàn)了,陳京觀確實想到了他會如此,但他以為他會一舉拿下槐州。
不過陳京觀想到的遏佐也想到了,他見陳京觀并沒有一上來就去奪參州,反而像是被那次偷襲打怕了,長久地窩在自己的巢穴里,再加上江阮及時雨一般的情報,在這種時候打恪多一個出其不意的確更有勝算,更何況被自己的侄子按在地上,于他而言是莫大的恥辱。
“你除了恪多的營房圖,應(yīng)該還對他說了些什么,不然他不會這么果斷?!?/p>
陳京觀這一句不是問句,而江阮輕輕挑眉,應(yīng)道:“我只是說了些實話,你與恪多確實談崩了,我不過是添油加醋地描繪了一幅兵戎相見、惡語相向的畫面,他的本意原就不是南魏,他不可能讓恪多得償所愿?!?/p>
陳京觀聽著江阮的話覺得眼前的人越發(fā)有意思,他不知道江阮是如何能在與自己一同出入恪多營后還能取得遏佐的信任,亦或者就如他所說的,他向來憑借的都不是信任,而是直接遞上對方最想要的。
更直白的說,是誘惑。
“江掌柜好手段,如此一來,我可以迅速拿下參州,甚至還可以與恪多里應(yīng)外合?!?/p>
陳京觀笑著說,他沒有告訴過江阮自己與沁格說的話,不過他覺得江阮猜得到,因為他這一招為的就是如此,陳京觀只看他朝自己拱了拱手,語調(diào)緩緩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