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將軍吃我給的葡萄糕時，臉都紅了呢（第3頁）

“嗯，貢品已送達，該復命了?！崩钛缜暹f過一封書信，“這是西域都護府給朝廷的奏報，提了將軍擊退黑風寨的功勞。”

沈昭景看也沒看，只是微微頷首：“分內之事?！彼抗廪D向李婠妧，見她手里捧著個小陶罐，便問：“這是？”

“是于闐的葡萄醬，甜得很?！崩願€把罐子塞給他，臉頰微紅，“沈將軍下次……若去京城，我請你吃糖葫蘆?！?/p>

沈昭景握著陶罐，指尖觸到溫熱的陶壁，竟有些不知所措，只點了點頭：“好?！?/p>

臨行前，沈昭景來送行，遞給李宴清一封信：“煩請李公子回京后，將此信交給家兄。”

李宴清接過信，見信封上沒有字，只蓋著個小小的“昭”字印。他忽然想起沈言的字跡，想起蕓香閣的古籍，想起西域的風沙與烽火臺的狼煙。原來有些人，隔著千山萬水，也能憑著一份默契，彼此守護。

離了陽關，李宴清見妹妹總望著西邊出神，便打趣道：“舍不得沈將軍？”

李婠妧把臉埋進懷里的小毯子：“才不是！我是想，他守在那么遠的地方，會不會想家。”

李宴清望著遠處漸漸模糊的城樓，想起沈言抄的風物志里，有一頁空白處畫著小小的陽關剪影。他忽然明白，有些人的牽掛，從不必掛在嘴邊。

回到京城已是深秋，記城的桂香又飄了起來。李宴清先去宮中復命，皇上聽了他沿途見聞，又看了都護府的奏報，龍顏大悅：“李宴清護貢有功，沈昭景戍邊得力，都該賞！”當即下旨，升沈昭景為陽關衛(wèi)指揮使，賞黃金百兩。

從宮里出來，李宴清直奔沈言的宅院。沈言正在廊下曬書，見他進來，手里的書掉在竹籃里：“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李宴清從行囊里取出那封蓋著“昭”字印的信，遞過去，“你弟弟托我?guī)Ыo你的?！?/p>

沈言拆信時，指尖微微發(fā)顫。信上字跡潦草，卻透著股英氣，只說“一切安好，勿念”，末了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陶罐，旁邊寫著“葡萄醬甚甜”。

沈言看著那陶罐，忽然笑了，眼角有細碎的紋路：“這小子，總算會說句軟話了。”

李晏辭剛把策論稿子遞給周先生，就見門房領著李宴清和沈言進來，身后還跟著蹦蹦跳跳的李婠妧。他下意識把稿紙往袖里藏，卻被周先生眼尖瞧見，伸手抽了過去。

“正好，你兄長來了，聽聽你這篇‘西域商路策’寫得如何?！敝芟壬归_稿紙，清了清嗓子念起來，“‘商路通，則糧草足；糧草足，則邊防固。昔黑風寨劫商隊，實欲斷陽關供給，幸沈將軍守烽火臺，胡商援于側，方保通路……’”

李晏辭紅了臉，偷偷瞟李宴清，見大兄正含笑望著自已，才松了口氣。

周先生念到末尾，把稿紙往案上一拍：“你這‘商隊與守軍相濟’的說法，倒比那些空談‘重農抑商’的酸文實在。只是這沈將軍退敵的細節(jié)，寫得活靈活現(xiàn)，倒像親眼見了一般。”

李婠妧在旁忍不住接話：“先生，是我講給二兄聽的！沈將軍可厲害了，一桿長槍挑翻好幾個馬匪，還有于闐的胡商，騎著駱駝就沖過來了……”她手舞足蹈地比劃，把野狼谷遇襲、烽火臺堅守的事說了個遍，末了還加一句，“沈將軍吃我給的葡萄糕時，臉都紅了呢！”

李宴清笑著打斷她：“就你話多?！鞭D臉對周先生道，“小兒女家的話，添了些戲說，讓先生見笑了?！?/p>

“不笑，不笑。”周先生捋著胡須，眼神亮起來，“這才是真史！史書上只記‘某某年某月，匪寇平’，卻不知背后有多少商販舍命、將士浴血。晏辭，你這策論好就好在，寫出了‘人’的分量。”他看向李宴清，“你這妹妹，倒是個好史官的材料?！?/p>

李晏辭得了夸獎，偷偷拽李婠妧的袖子，兩人相視而笑。沈言在旁看著這一幕，忽然對李宴清道：“我那庶弟的信里，倒沒提過臉會紅。”

李宴清想起沈昭景接過葡萄醬時僵硬的模樣，忍俊不禁，與沈言對視一眼，眼底盡是笑意。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落在攤開的輿圖上，陽關的位置，仿佛還沾著西域的風沙與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