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年年一塊去幫爸爸挑挑怎么樣?”
遲牧年乖乖應(yīng)“好”,心里卻牽著他們家剩下那四十幾萬房貸。
遲北元很早就被離婚,離婚以后存款、單位分的房子他都留給前妻,只帶著遲牧年一個人出來生活。
高中老師工資是死的,尤其教歷史的也不如其他主科老師掙錢。
遲牧年坐在人自行車后邊到處瞄,邊想這些邊跟往常那樣往左右兩邊看,卻在瞟到身后的時候愣了下。
一個小身影正站在不遠處的蘑菇亭旁邊。
他起初以為是哪個大班的孩子,看清楚以后才發(fā)現(xiàn)對方居然是江旬!
可現(xiàn)在他們班還沒有下課,江旬是怎么偷溜出來的。
后者似乎也注意到他,從蘑菇亭里出來,咬緊下唇,朝他這邊走了幾步。
想到未來也許再也見不到了,遲牧年坐直身體,立刻去拍遲北元的肚子,“爸爸爸爸,停車停車!”
遲北元立刻停下。
遲牧年兩步從自行車上跳下來,噠噠噠朝江旬跑過去。
江旬原本只是往這走幾步,見遠處停下來的車,一瞬間定在原地,看著朝他跑過來的遲牧年。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好像是不受控制,身體比心里快,在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出了教室后門。
這個時候小朋友是不被允許擅自離開教室的。
苗老師直接過去攔他,江旬來幼兒園這幾個月,從來沒主動和這些老師說過話,卻在這個時特別著急,也不知道該怎么表達。
無動于衷的臉,只朝著遲牧年離開的方向:“我想出去?!?/p>
老師應(yīng)該是看出他的意思,就讓了,牽著他一起走到蘑菇亭旁邊。
江旬本來只是想看看,卻在那輛自行車越騎越遠的時候禁不住也動起來。
江旬覺得自己腦子是空的,直到遲牧年幾步蹦跶到他跟前,把身后的書包扯下來,從里面拿出一瓶桂花奶。
“給你!”遲牧年說。
這瓶他原本是早上就要喝的,現(xiàn)在看來還好當(dāng)時沒有嘴饞。
江旬知道自己這時候應(yīng)該拒絕,但對方遞過來的時候又下意識接住了,盯著這個瓶子看,看完以后朝著遲牧年。
不遠處的自行車,簍子里擺著全是遲牧年一直放在幼兒園的東西,現(xiàn)在拿走就像是永遠不會再搬回來。
江旬看著他,中午那種瀕臨黑暗的感覺又涌上來,他努力壓下xiong腔里的情緒,半天都沒有說話。
兩人互相對著,明明中午才不大不小地吵了一架,現(xiàn)在靠的很近,又像一對依依不舍的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