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微弱,眼前的血色越來越濃,黑暗如同潮水般涌來。
他用盡靈魂最后的力量,將那個名字,那個承載了他所有不甘、所有夢想、所有羈絆的名字,如同最后的烙印,狠狠刻向那片他剛剛窺見一絲裂縫的、荒蕪的冰原——“……我的名字……漩渦……鳴……鳴人……”最后一個音節(jié),輕得如同嘆息,徹底消散在風(fēng)中。
那只覆在她手背上的、滾燙的手,失去了所有力量,軟軟地滑落下去,砸在身側(cè)染血的碎石上。
他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只有胸膛極其微弱的起伏,證明著那頑強(qiáng)的生命之火尚未完全熄滅。
懸停在鳴人咽喉上的沙之尖刺,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凍結(jié),凝固在半空。
我愛羅的身體,僵住了。
指尖縈繞的、帶著瘋狂殺意的沙粒,失去了控制,簌簌落下。
那根致命的尖刺,無聲地潰散,重新化作冰冷的細(xì)沙,從她指縫間滑落。
“漩渦……鳴人……”她無意識地、極其緩慢地重復(fù)著這個名字。
聲音干澀,如同砂礫摩擦。
指尖,還殘留著他掌心滾燙的鮮血的溫度,和他最后那一下極其輕微、卻帶著奇異安撫力量的蜷縮觸感。
“女孩子……”“打敗你……”“漩渦鳴人……”這些詞語,如同燒紅的烙鐵,一個接一個地、狠狠地燙在她被冰封了十幾年的心壁上。
那層由憎恨、孤獨、背叛和守鶴的瘋狂構(gòu)筑的、堅不可摧的冰殼,在這一刻,發(fā)出了清晰的、令人心悸的碎裂聲。
一種前所未有的、尖銳到靈魂都在顫抖的劇痛,猛地攫住了她!比守鶴的侵蝕更甚!比夜叉丸的匕首更利!那不是身體的痛,而是……某種根植于存在本身的、被強(qiáng)行撕裂的痛楚!她猛地低下頭,淡青色的瞳孔劇烈地收縮、震顫,死死盯著身下那張失去意識、被血污覆蓋的臉。
溫?zé)岬囊后w,毫無征兆地、洶涌地從她酸澀的眼眶中決堤而出!大顆大顆的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混合著臉上的沙塵和血污,沉重地、連續(xù)不斷地砸落在鳴人染血的衣襟上,暈開一片片深色的、滾燙的濕痕。
她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破碎的、壓抑的抽氣聲從喉嚨深處溢出。
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比之前守鶴侵蝕時更加劇烈。
那只剛剛凝聚殺意的手,此刻無力地垂落,指尖的沙粒無聲地滑落,在風(fēng)中凝成一顆顆冰冷、透明的……淚滴形狀。
風(fēng),卷著遠(yuǎn)處戰(zhàn)場的硝煙和血腥,吹拂著她凌亂的紅發(fā)。
她跪坐在鳴人染血的胸膛上,像一個迷失在暴風(fēng)雪中、終于被一束微光刺穿黑暗的孩子,茫然無措,只剩下洶涌的、無法理解的、撕裂靈魂的悲慟。
一滴滾燙的淚,順著她冰冷的臉頰滑落,滴在鳴人緊閉的眼瞼上,沿著他染血的睫毛,緩緩流下,如同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