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瞬感受到姿勢的輕微變動,不自覺地攥緊了遲歸的臂膀,低著腦袋,裝啞巴不說話。
遲歸的步伐很穩(wěn),懷抱的力度透著一股強大的踏實感,偶爾落下的雨水激起了衣服上的茶香,竟然也給了人安定的滋味。
短短不到一百米的路,遲歸走得很慢。
景瞬深呼了一口氣,用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對不起,我、我不該瞞著你擅自行動。”
遲歸想起這一路上的不安,沉著呼吸,“你是該給我一個解釋,我從來沒有限制你外出,但你是不是忘了上次答應(yīng)過我什么?”
景瞬甕聲回答,“沒忘,出門要和你報備。”
遲歸有意讓他長記性,又說,“那就是根本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p>
“……不是?!?/p>
景瞬的說話聲悶悶的,“喻哥和我說,電影劇組的賠償款上周五就下來了,這筆錢被我爸私下拿走,揣進了他自己的口袋里?!?/p>
遲歸眸底顯露出一絲荒唐,撐傘的手緊了緊,他出來得太著急,還沒時間從喻修竹那邊了解情況。
景瞬看向遲歸的側(cè)臉,有氣無力地問,“是不是很可笑?”
親生父親不去關(guān)心因事故受傷的兒子,反倒早早惦記著兒子的賠償款?
景瞬原以為自己記憶中的父親就已經(jīng)足夠不愛他了,但現(xiàn)實比他想象得還要殘酷。
“景觀海他們一家就住在這里,我來就是為了討回那筆錢?!?/p>
大概是上輩子養(yǎng)成的“壞習慣”,景瞬總是想著獨自去應(yīng)對、解決麻煩。
他很清楚,今天自己一旦踏進那個家門,肯定免不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言論爭執(zhí),所以他不想讓喻修竹陪著,私心更不愿意讓遲歸知道。
因為太丟人了,擁有這樣的父親,景瞬覺得自己都跟著成了笑話。
可他沒料到,遲歸居然會直接找了過來。
景瞬不自覺地歪了歪腦袋,似有若無地抵在了男人的肩頭,“遲歸,對不起,是我又一次違約了,讓你們都跟著擔心了。”
道歉聲再次響起。
鼻音悶悶的,聽著是有感冒的癥狀。
遲歸察覺到這點,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熟悉的黑車就停在路口。
車門打開,遲歸將景瞬放了下來,旋即繞到另外一邊上了車。
“老張,你先下車等著?!?/p>
“欸,好的,先生?!?/p>
老張見識到了自己老板剛才一路上的低氣壓,連忙下車讓出車內(nèi)空間。
砰!
車門關(guā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