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平坎坷成大道(5200)
程舟揪著肉票,還沒沖到督撫衙門,就跟納蘭元述的親兵撞了個正著。
蓋因陷入狂亂的毒人衍空,鬧出了不小亂子。先是殘存的內(nèi)務(wù)府殺手被屠滅,接著前去查看現(xiàn)場的大隊新軍士兵遭殺光。
最倒霉的當(dāng)屬白蓮教徒,大使館前挨洋人槍子被鐵馬騮胖揍,回到朝天觀又遇到個兇神。得虧他們?nèi)藬?shù)眾多,墊背的管夠,才能逃出幾個報信的,將消息傳到督撫衙門。
納蘭元述本來坐守釣魚臺,哪想沒等多久,就收到了花拳王橫死的消息,又有發(fā)現(xiàn)敖白尸體的百姓跑來報官,再之后,甚至傳出欽差科爾巴被俘,下落不明的噩耗,朝天觀還被所謂的“妖物”攻陷。
他人都被整麻了,不得不親自動身處理,
道左相逢,氣氛當(dāng)然不會融洽。一干親兵久經(jīng)操練,俱是精兵強(qiáng)將,百十個圍上來,尋常大拳師也沒法正面相抗。
然而,程舟已經(jīng)非凡軀。
遭到黑太歲侵染的他,不時陷入恍惚,產(chǎn)生一系列幻覺。他仿佛變成了一尾怪魚,游蕩在不見天日的淵藪,逐洋流,搗海眼,掀動駭浪驚濤。
以手掌為中心,異色紋路蔓生,層層疊疊,似海浪翻滾,又像鱗片堆積。
就他們那點力氣,怎么刀砍槍刺,都沒法留下一點白印。不是練皮大成,勝似水火仙衣。
饒是如此,這營清兵明知不敵,還是撲上來纏住目標(biāo),盡力拖延時間。
程舟沒直接大開殺戒,而把科爾巴當(dāng)成獨腳銅人,沖上來的一律拍暈。
“納蘭元述,可敢單獨一談?”
遠(yuǎn)遠(yuǎn)見著那道身影,程舟直截了當(dāng)喊話,納蘭元述見狀一抬手,他們又收起武器,退開個合適距離,無有議論質(zhì)疑。
令行禁止,莫過于此,膽色過人,亦非虛言。
省城官多,好官少。
尤其在旗人里,納蘭元述這樣知兵法、懂謀略、能任事的人物,更是比大熊貓的稀罕。
他頂戴花翎,胸前麒麟補(bǔ)子,五官硬朗,雙目炯炯,容貌談不上個俊字,但有一股獨特氣質(zhì),與清廷的暮氣格格不入。
忠,勇,剛,毅。
窄巷之內(nèi),程舟打量著這位高手,問道:“就不擔(dān)心,我是來耍詐術(shù),伺機(jī)與你同歸于盡?”
“你沒有機(jī)會。”納蘭元述一手負(fù)在背后,另一只手握緊桿棒,慢條斯理地說道。
百草堂的名聲,納蘭元述早有耳聞,卻沒親眼見過這位杏林妙手。但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擒住科爾巴,單槍匹馬闖陣,真實身份,不言而喻。
不過,鐵馬騮又如何?怎么也不可能短短幾息突破他的四門棍法。等到大軍圍上來,大拳師氣力耗盡,一樣得死。
“那就讓這頭死豬解釋吧?!背讨劢o了喇嘛一腳,踢得他在地面連滾兩圈
又廢了三條腿的科爾巴,倒是頗有些與日偕亡的氣概。他滿臉獰笑著事情說了出來,黑太歲的故事,宮中的秘旨,來龍去脈,無一遺漏。
“荒謬!”
納蘭元術(shù)猛然握緊,手中桿棒持續(xù)下壓彎曲,高度降低了近乎一半。
這桿棒是白蠟?zāi)静馁|(zhì),韌性極佳,尋常人就算兩手分別握住頭尾,也很難彎成這種能把自己彈出去的弧度,“老佛爺怎么會容許這種怪物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