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都云面色一沉:“爹,誰跟你說的?”
趙端撫了把須髯:“昨兒那個送藥的丫頭,叫什么來著,李氏的姑娘吧?!?/p>
趙都云哦了聲:“李管事家的?!?/p>
李管事家是宣王府里的家生子,打老宣王年輕的時候就跟著主家,因而李管事才在府里有這樣的話語權(quán),乃至能在趙都云的眼前做事。
趙都云暗暗記下,哄著老宣王道:“爹,下人知道什么?聽風(fēng)就是雨的。云兒是去和好兄弟打獵去了。……沒事去找那北瑛王府的人做什么,還嫌他們給您添的堵不夠多么?”
趙端像是年歲愈長、愈返老還童了一般,被趙都云三兩句甜言蜜語就哄了過去。
待趙都云好說歹說將老宣王哄回了房小憩,便漸漸冷下臉,拂袖快步走向內(nèi)院,邊走邊吩咐:
“府里姓李的丫鬟女侍都不能要了?!?/p>
跟在他身邊的小廝應(yīng)了聲,又問:“世子,是賣了還是……?”
“啪”地一聲,小廝臉上登時有了五個紅紅的手指印。
趙都云甩了甩手掌,斜飛著眼瞪他:“你說呢?”
小廝忙跪下來:“奴才知道了,奴才吩咐人去辦,一定辦得干干凈凈的?!?/p>
趙都云嗯道:“再差人去玉春樓看看,把李管事也叫回來,讓他綁個廚娘,怎么費(fèi)這么久時間。”
小廝領(lǐng)了命就要去辦,走了兩步,又被趙都云一聲“回來”叫住。
他低著眼睛,膽戰(zhàn)心驚地等著趙都云的吩咐。
未想到趙都云出了會兒神,那染著邪戾的眼尾微微一揚(yáng),只是道:
“罷了,別叫李管事。把茗瑯叫過來吧,隱秘些?!?/p>
……
星垂蓮野之時,謝辛辛一行人才趕回了蓮州。
以徐明庚為挾,謝辛辛本以為他帶來的打手會乖乖就擒。沒想到這群人只聽世子之命,見徐明庚被擒,不聽徐明庚的勸阻,紛紛拼死要撤回蓮州,大有要拋下徐明庚自向趙都云復(fù)命的意思。
北瑛王府來的護(hù)衛(wèi)與阿鳳圍追堵截,拼盡全力才生擒幾個,被押送回云京。其余人四散逃入林中,沒了蹤跡。好在阿鳳靈機(jī)一動,將宣王府這邊所有馬匹的后肢均砍傷。
逃走的人沒了坐騎,若全憑步行,連走幾個白天黑夜也到不了蓮州,起碼拖延了一些時間。
一路上,陸清和顯得敦默寡言。他性子本就沉穆,往日多是謝辛辛故意言語調(diào)戲,才無可奈何地多說幾句。
如今謝辛辛心中裝了許多事,似乎很久不再無端地撩撥他,倒顯得他更加沉默。
“終于回家了?!?/p>
謝辛辛望著眼前一扇小門,難得露出了一個松懈的微笑。
她不知玉春樓里什么狀況,保險起見,決定先從酒樓后門進(jìn)去,此時走了兩步回頭一看,陸清和立于月光下,卻只是望著她,那眸中有她看不懂的東西,有些熱切,有些苦澀,似乎還有些……艷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