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草紙怎么賣?”
“一分錢一沓,一沓十張。”
陽光明要了十沓,花了一毛錢。
粗糙厚實的草紙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這正是他想要的——用來包裹冰箱里取出的熟食再合適不過,比光禿禿拿出來強太多。
最后,他走向文具工藝品柜臺。
目光掃過那些印著“為人民服務”的搪瓷缸、筆記本后,落在角落里的幾個小木盒上。
盒子有方有圓,做工不算太精細,但木質還算細膩。
他挑了一個最小巧的長方形扁盒,盒蓋可以嚴絲合縫地扣上,內里襯著絨布。
“同志,這個小盒子幾鈿?”
“兩毛五。”
陽光明付錢買下。這個盒子,就是用來裝那至關重要的犀角片,拿給谷主任鑒定時,顯得體面些,也便于攜帶。
走出第一百貨大門,陽光明手里多了一個網兜,里面裝著新皮鞋、卷好的布料、新襯衣、一大摞草紙和那個小木盒。
初夏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回頭望了一眼那宏偉而喧囂的百貨大樓,這個時代的貨物櫥窗在他眼前鮮活地定格。
此行收獲頗豐,不僅是為周一報到準備好了體面的行頭,更為冰箱空間的物資流通和犀角片的出手,準備好了符合這個時代特色的必要包裝。
他掂了掂網兜,感受著新物件帶來的踏實感,邁開步子,穿過幾條馬路,找到了一家掛著“精工巧制”招牌的小裁縫鋪。
鋪面不大,里面堆滿了布料,一個戴著老花鏡的老師傅正踩著縫紉機,發(fā)出規(guī)律的噠噠聲。
“老師傅,麻煩你,做條褲子?!标柟饷鲗⑸钏{色的卡其布遞過去,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腰圍和褲長,“式樣就做最普通的直筒褲”
老師傅放下活計,接過布料摸了摸,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陽光明的身形,點點頭:“料子可以的。明天下晝來拿,好伐?工鈿一塊二毛?!?/p>
“好格,謝謝你?!标柟饷鞲读硕ń?,拿了收條。新行頭的最后一塊拼圖也安排上了。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七拐八繞,再次來到了那條緊鄰廢棄工廠圍墻的僻靜死巷。
確認四下無人,他背靠冰冷的磚墻,意識沉入冰箱空間。
目光鎖定在裝有蘇門答臘犀角片的禮盒上。他意念微動,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二十片色澤溫潤如玉、邊緣紋理細密的深褐色薄片。
每一片都薄如蟬翼,散發(fā)著一種獨特的、難以形容的淡香。
他拿出那個在第一百貨買的小木盒,揭開襯著絨布的蓋子,將這二十片犀角片仔細地、一片片平鋪放進去。薄片在深色絨布上更顯溫潤。
掂了掂盒子,分量很輕,估摸著也就三克左右。對他目前而言,這點量換來的錢,足夠應付眼下的日?;ㄤN和一些必要的應酬花費,又不至于惹眼。
他需要的是細水長流的安全通道,而非一次性的暴富冒險。
合上盒蓋,嚴絲合縫。
陽光明將盒子揣進褲兜,感受著那份微沉的踏實感。接下來,就是去見濟世堂的谷永康主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