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原形畢露,張口就是一盆臟水潑向容氏和并不在場的蘇螢。容氏原要斥責(zé),沒曾想,書房外竟傳來熟悉的尖酸刻薄之聲。
“姨母?你還好意思喊我一聲姨母?”
程氏沖進(jìn)書房,朝著瑾娘就是一腳,嘴里罵道:“你不是巴不得留疤嗎?我今兒就如你的意,踹得你嘴凸眼斜,不知今夕是何年!”
房中眾人皆是一怔,待反應(yīng)過來時,程氏那腳已經(jīng)往瑾娘身上招呼,只是瑾娘反應(yīng)快,身子一歪,躲了過去。而程氏卻一個不穩(wěn),摔了下去。
因容氏方才勸瑾娘,故而離得近,于是她先杜衡一步,扶起了嫂子程氏。
此刻的程氏心中、眼中只有那個敗壞她兒前程的鄧瑾娘,哪顧得上其他?被容氏扶起后,她便不住地朝瑾娘咒罵:“你這個不識好人心的東西,我原想著,你若是聽話,便讓衡兒收你做小的。雖說委屈了你,可我必將對你好過那尚書千金,日后除了身份,其他的都給你最好的?!?/p>
“你倒是好,原來一進(jìn)府就開始算計(jì),布了那么大個局,倒是比你娘當(dāng)年厲害多了!”
程氏一番話難聽至極,不堪入耳,雙目圓睜,恨不得要將瑾娘吃進(jìn)肚里。
容氏見狀,忽然停下了攔阻的動作。像瑾娘這般牙尖嘴利、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怕是只有黑白無常才能降得住了。
于是她將程氏扶穩(wěn)之后,便悄悄松開了手,向后退了幾步。
“你母親原來還是國公府小姐之時,便如你這般不知天高地厚,膽大包天。成日肖想兵部尚書之子、如今的鎮(zhèn)北大將軍。
當(dāng)年他奉旨赴西北,臨行前在菩提寺率眾將士祈愿。你母親仗著自己曾被寺中選去抄經(jīng),便大著膽子私自前往,硬闖將軍下榻的僧舍,想借機(jī)敘述離別之情。
豈料大將軍連看都未多看一眼,只命身邊軍士將她送回國公府。京城哪家貴女不知?你母親偷雞不成蝕把米,差點(diǎn)就要落得與軍士莽夫同處一室?!?/p>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樣的齷齪心思!”
程氏果真是瑾娘的克星,一番挖老底之話,氣得瑾娘嘴唇發(fā)抖,恁是一句反擊之話也說不出來,全因程氏講的均是實(shí)情。
這鎮(zhèn)北大將軍,便是皇后娘娘的親弟,如今替皇上鎮(zhèn)守西北邊關(guān)。
當(dāng)年老國公是前太子的擁躉,自以為跟著未來的皇上,囂張跋扈到了極點(diǎn)。殊不知當(dāng)時還是皇子的陛下,早已漸漸有了自己的羽翼,收斂鋒芒,蓄勢待發(fā)。
那時的國公府千金,之于兵部尚書之子,那是下嫁。老國公瞧不上,也不愿與沒權(quán)沒勢的皇子沾親帶故。
誰知,精心教養(yǎng)的貴女典范,竟一時昏了頭腦,也想學(xué)著皇后娘娘,只要他出手相救,老國公便不得不松了口??上屡c愿違,成了京中笑柄。
之后的事,則不用多言。老國公站錯了隊(duì),因著前太子,大廈傾塌。而她母親,也因之前的荒唐事,京城無人敢娶,這才遠(yuǎn)嫁的閩西。
程氏一面說著,一面又將杜衡放回書案上的筆拿起,直指鄧瑾娘的臉說道:“方才我在屋外都聽清楚了,我衡兒心善,讓你寫下這認(rèn)罪書,就放你回福建,當(dāng)作無事發(fā)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