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螢一聽,心中一動,順勢問道:“姐姐為何悶悶不樂,可是心中有事?”
瑾娘一怔,蘇螢不請自來,讓她一時沒了算計。方才,她只不想讓蘇螢覺著那茶花是她吩咐碧玉采的,沒曾想竟引來蘇螢后面的探詢。
她無法,只好輕嘆了一口氣,哀哀說道:“是我自己不好,給府里添了麻煩?!?/p>
蘇螢佯裝不明,問道:“瑾娘姐姐,您說的可是您受傷一事?這怎么能是添麻煩呢?若不是您舍命相護,那日受傷的便是表兄了?!?/p>
瑾娘苦笑,道:“妹妹,你有所不知?!?/p>
瑾娘的心中不住地盤算,看蘇螢的樣子,想來二嬸除了正院,全府上下都已勒令封口,想必蘇螢根本不知今晨所發(fā)生之事。
若是如此,她是不是該同蘇螢提上一提?可要是提了,她又該提多少?蘇螢之前可是與表兄有些端倪的,她至今還記得那藏著掖著的香囊掛墜。
無意之間,瑾娘碰觸到手腕上那只象征祖母承諾的手鐲,心中頓時有了算計。如今,蘇螢對她而言,只是個不足為懼,連對手都稱不上的無關之人??墒侵?,她好歹也因那對香囊掛墜,心中不平了好些日子。不如今日就借著蘇螢的詢問,讓她也難受一陣,拿回些利息。
于是乎,瑾娘繼續(xù)說道:“因我受傷一事,不只是表兄,就連姨母,祖母都對我關懷備至,讓我受寵若驚。妹妹,當時我見那刀子明晃晃地朝表兄亮出,什么都來不及想,便沖了過去。我真的不是特意為了讓大家覺得我有恩與表兄,才會這么做的。妹妹,我相信,當初若換做是你,你也會這樣的,對嗎?”
瑾娘這一問,讓蘇螢有些怔愣,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蘇螢的表情,讓瑾娘看得滿意,她又道:“我同表兄說了好些回,讓他不用管我。他雖聽我的,可還是時不時遣人來詢問。見我去藏書閣,他特特也跟了去,幫我取書、講解,還又護送我回去。姨母和祖母就更不用說了,日日給我找祛疤的膏方,不僅擔心我沒人照顧,還讓我搬進了正院?!?/p>
“其實這些對我來說已是足夠,我真的覺得我做的事已遠遠超出他們對我的好?!?/p>
“妹妹,有些事你或許不曾聽說,我那姨母,其實早對表兄的婚事做了打算?!辫镎f著,便偷偷瞧了一眼,只見蘇螢神色微變,她便更是覺得蘇螢什么都不知道,于是繼續(xù)說道:“姨母屬意禮部尚書家的千金,昨日應了尚書夫人的邀請,帶著表兄去了尚書府賞春。”
“只是這些又與我何干?可是祖母卻替我委屈上了。說我的疤痕是因表兄而起,姨母不能就這樣忘恩負義地把我撇下,而去相看尚書千金。祖母說她不日便會遣人往福建送信,還把這只手鐲送予了我?!?/p>
一番話說完,她才拉著蘇螢坐了下來,那只帶著手鐲的手就這樣倚在身旁的桌幾之上,讓人一眼便能瞧見那溫潤的白玉鐲子。
蘇螢明知自己是來試探的,可瑾娘這一番話說得太巧,竟讓她心中泛起漣漪。她沒想到瑾娘竟比她的繼母林氏還高明了幾分。她說的這些事實實在在發(fā)生過,可那些事的緣由經(jīng)她的嘴說出后,卻完完全全變了意思。
其他的事她不能確定緣由,可是程氏蘇螢卻是知道的,如果程氏一早就屬意許府千金,那么她日日去尋祛疤膏方,肯定不是為了瑾娘好,而是擔心瑾娘因為破了相,讓杜府難辭其咎。
這么一想,蘇螢有些沉的心才又清明了一些。她不能讓瑾娘牽著鼻子走,于是她故作恍然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姐姐是因為今晨府外有乞丐哄鬧而自責呢?”
瑾娘萬萬沒有想到,蘇螢竟然知道那事,一時之間,竟生了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