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謐而黑暗的室內(nèi),古老的、千萬年腐蝕風化的痕跡似乎帶著一切陷入了恒久的安眠。她靜坐在地,紋絲不動,于心中在默念著那些虔誠的禱詞。她的眼睛也微微閉了起來,神的恩賜給了她夜間視物的能力,讓她不僅能看到表象的平靜,也窺見了深層的危機。那是古神的怒意,它在暗潮中洶涌鼎沸,馬上就要逼近爆發(fā)的臨界點。
一切違逆神意的人都該死。
她感到惶恐、不安和失落,這些情緒伴隨著心跳在xiong腔中作響,于是她再度深深的、深深地吸氣。
這時,身后的門卻突然被推開了。響動接近于無,她卻猛然聽到了凜冽呼號的狂風。
她便在風聲中睜開了雙眼。
“——梅告訴我,她的大主教在這間屋子里,”風聲化成了一道張揚的嗓音,直逼她而來,“你認為她說的對么?”
她在站直后轉(zhuǎn)身,隨后花費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確認了來人的身份。
“……恒常者?!边@似乎是一句語氣平平的喟嘆。
媯越州一時也沒有判斷出這句話的情緒,她在仔細地打量著這個站起身后尤顯高大的白袍人。她的面目頗具威嚴,鬢邊已攙入了幾抹白發(fā),即使眉頭未蹙,眉心處已刻上了一道深深豎紋。
她的視線在被媯越州擒拿著、緘默不語的梅臉上一掃而過。
“梅不會對您說謊。”這句話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好極了。聽說你打算見我,”媯越州說,“現(xiàn)在我來了?!?/p>
“恒常者,”大主教目光深深地望著她,“我不會欺騙于您。我們需要您的配合。”
“配合?”媯越州笑了一聲,“假設我現(xiàn)在相信你,她把我從千里之外帶來是為了解決可能得第三次拉姆達爆發(fā)的危機——我相信你們沒有說謊,唯一不對的地方是,你們瞞下了一點關鍵的東西,比如,你們的解決方法。”unn
大主教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您確實聰慧?!?/p>
“當然,在你們的計劃里,我不需要這么‘聰慧’,”媯越州繼續(xù)說,“因為你們需要的是一個祭品,是不是?”
大主教的眉梢一動,她以一種凝重的語氣對對媯越州的說法進行了糾正。
“恒常者,您擁有最純凈的血脈,”她說,“在凈化污染之時,您能得到古神最大的眷顧?!?/p>
媯越州聽到了新的信息點,皺眉問:“什么污染?”
“我會向您解釋清楚一切原委。”大主教說著,卻從袍中拿出來了一把槍,驟然間兩發(fā)子彈便向著媯越州的方向shele過去。
媯越州眸光一厲。當下梅被她抓著在半身前,那兩發(fā)子彈一個射向了媯越州的肩部,另一個卻直接打向梅的xiong膛。媯越州來不及多想,一把按著梅向旁伏倒,千鈞一發(fā)之際,那子彈幾乎是擦著她的肩膀飛過。
“砰”“砰”兩聲槍響過后,媯越州從地上起身,見大主教臉上卻帶了幾分疑惑,便發(fā)出一聲冷笑,正要上前,卻又覺不對——
她那只腕骨還沒愈合完全的右手上,竟然扎了一只注射器,活塞壓下,一陣山崩地摧的眩暈感在她的腦中傾軋而來。
梅尚未完全爬起來,她抬眸,對著媯越州如刀般的目光嘆了口氣。她說:“恒常者,這是我們的使命。”
媯越州“哐”的一聲,徑直倒在了地上。
“……快、快走,不要去那里……”袁青陽伏在徐柯的背上,對到一側(cè)來查看她狀況的李暢努力搖了下頭。
在踏踏腳步聲中,李暢一開始還沒聽清楚她微弱的語音,只是安慰道:“你先別說話,后面有追兵,等我們進了姮地再說話……”
之前徐柯與她們正面撞上,還沒高興太久,就被認出她身份的李暢喊著“后面有人”又給推轉(zhuǎn)過了身軀。徐柯本是趁著上面人少想帶著狀況明顯不佳的袁青陽先逃出去,原本以為是救兵,這時心中便是無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