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繁繪看出來了她的心情,便湊近了一些繼續(xù)提醒道:“他很恨這個人,就算能救,他也絕對不會救的。你要小心,他大概會騙你。”
秦襄儀望著她,卻是不以為意的態(tài)度,她同樣低聲說:“沒關(guān)系,我不是同樣在騙他么?你呢?”
木繁繪愣了一下,她帶著些懷疑思索了一番,隨后坐正身體,沒說話先從桌上捏起個包子吃了起來。秦襄儀將自己沒動過的豆?jié){推到她的面前。
“我也能騙他,”木繁繪喝了口豆?jié){,望著桌面的食物,慢吞吞地說,“這是他欠我的。我知道他臥室有一個保險箱,里面不知道究竟放了什么;另一部分錢存到了銀行,他起不來之后,讓我拿著折子去提過生活費,但折子他收回去了,我瞧著里面的錢也不算太多,為了長久打算我還裁了府里的花銷;庫房里也有些好東西,鑰匙也在他那里。
“你想怎么做?”木繁繪最后問。
秦襄儀臉上露出一個微笑,說:“我們合作,你熟悉他的起居,先找到折子和鑰匙,我從他嘴里問出那密碼箱的密碼,之后再將這些東西一點點搬走。”
“你還有人?”木繁繪抬頭環(huán)顧一圈,再次確認(rèn)廳里的下人都圍著顧聞先伺候去了,才繼續(xù)說,“我要翻他的東西,你可得替我看住了人!說起來顧聞先昨天還有客人……他是不是會忙起來?不管怎么樣,你可都要盯準(zhǔn)了?!?/p>
“有人,”秦襄儀先回答了她前一個問題,“我也知道他有客人,不過他也在防備我,昨天并不叫我參與,但要在他忙完后暫時拖住他,我是可以的。”
木繁繪吃好了,問:“他現(xiàn)在去做什么了?”
“我去找他,”秦襄儀說,“你跟我一起?!?/p>
“不用帶禮物吧?”何衷我說,“才剛?cè)ミ^不久,今天去也是為了正事,你收拾什么呢?”
賀良征剛將一疊《華英報》的剪報妥帖放進(jìn)了公文包中,聞言沒忍住回頭瞅她一眼,嘴里道:“你既然知道是正事,那難道不該拿些正事要用的東西?咱們要問越州是不是共和黨,不得有些證據(jù)嗎?”
何衷我望了那公文包一眼,問:“所以你就先問夏臨昕把剪報借了過來?我個人認(rèn)為這是沒必要的,前天晚上咱們?nèi)サ臅r候姚阿姨就很坦誠,直接問就行了?!?/p>
賀良征搖搖頭說:“上回咱們問的是越州的情況,姚阿姨自然沒有什么不能說的。這回可涉及隱秘,況且,假如越州她真是共和黨,我還有別的事要問。”
何衷我已經(jīng)打開了門,二人便趁著啟明女校午休的時間向外趕。她一邊走一邊問道:“你想問孫穎——那個她手底下的督查使來問咱們報社之前刊物的事?要我說既然是她的意思,也沒什么不能給的。那晚劉鳳妮跑到咱們學(xué)校我出去接,就是孫穎和她一起來的?!?/p>
“不。但有關(guān)這件事,我疑心的是,越州知不知道咱們這個報社——校內(nèi)由夏臨昕主辦的時候——內(nèi)容也是涉及‘共和’的,”賀良征說,“她讓孫穎來要之前的報紙,又是什么意思?”
何衷我思索了片刻,道:“你忘了上次去她家吃魚,你還就共和黨這件事和她說過不少呢,其中不就提到了學(xué)生報社?她肯定知道啊?!?/p>
賀良征腳步一頓,拍了腦袋說:“是!是我跟她說過的!我那時是想著試探試探呢!不就全讓她知道了么!確定了,她保準(zhǔn)是!”
何衷我見平常穩(wěn)如泰山的她這時候忿忿跳腳,沒忍住樂了。她咳了一聲,又正色問:“那假如‘她真是共和黨,’你還有什么事要問?”
賀良征瞟她一眼,低聲嘆道:“我問她,共和黨要不要進(jìn)京啊。方才我叫夏臨昕來,你覺得我們?yōu)槭裁凑劻四敲撮L的時間?”
“也到了我們由暗轉(zhuǎn)明之時!”
孔延熙發(fā)出的電報很快就有了回復(fù)。她在說服了母親之后,決定就在自家先召開個碰面會。她家中有個不大不小的倉庫,東西不多,母親也時常打理,今日放上些板凳便可以充當(dāng)個簡易的開會場所了。這次來的人自然都是如她一般的共和黨員。
“……自從接到越州赤蘭的電報,我就馬不停蹄自衡均趕了過來,今日能正式與諸位赤蘭姊妹會面,實在不勝榮幸!我是白嘯回,南邊衡均大河人氏!”
碰面后,大家都心生歡喜,首要便要做個自我介紹。首個站起來的就是白嘯回,她中等身高,體格健壯,利落寸頭下是一身農(nóng)民的粗布短打,笑起來很是爽朗。她話中的“赤蘭”是對黨內(nèi)各位姊妹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