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獄卒”想來是得過提前吩咐,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端了碗長毛的稀飯來,敲著牢門讓媯越州不要鬧動靜。媯越州看了他一眼,隔著那柵欄薅住他的頭便砸,最后逼著他自己將那碗稀飯喝了個干凈。
那獄卒哭娘喊爹地走了。媯越州等著她要的八菜一湯,不過先來的卻是位不速之客。
“大膽罪犯媯越州!見到陛下還不行禮?”
她身邊跟著的還是這位熟悉的青衣鄭女官。
段璋今天穿了身低調(diào)的黑色便裝,面上喜怒難測,她微微抬手,鄭女官便低頭后退。
“陛下好記性,”媯越州原本正坐在地上撥弄那些個刑具,見了她便抬眉道,“還惦記著來給我送玉雕?”
鄭女官很想上前呵斥,但窺著段璋的神色并未開口。段璋盯著媯越州,良久才冷哼一聲,讓鄭女官先出去。
鄭女官猶豫再三,臨走前例行對媯越州附贈了一枚警告的眼神。
“你倒是想得美,”段璋緩聲說,“朕的玉雕,如今你個忤逆不忠的賊人難道受得起?”
“臉變得真快啊,”媯越州也不生氣,打量著她說,“死一個段禮就讓你這么為難?”
段璋被她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激怒,喝道:“你放肆!朕當初交代過你什么?!你違逆朕意,現(xiàn)在還敢這么囂張?!”
“你的意思,段禮會收到一點懲罰但絕不會死,”媯越州說,“我不同意。”
段璋沉下臉來,看著她渾不在意說完話便又開始低頭擺弄著那些個刑具叮叮當當,怒上心頭,簡直想發(fā)話把她趕快拖出去斃了。不過她深吸口氣,還是勉強平靜了下來。
“朕看了魏央那邊的證據(jù),”她說,“死了一個女子,便讓你如此義憤填膺、不顧一切?”
媯越州動作頓住,抬頭看她。
段璋繼續(xù)說:“你知道璐王的意思嗎?他以及他們力主該將你作為設(shè)計謀害和郡王的同黨處死,再給你偽造個認罪的‘自白書’,好把魏央那邊潑來的臟水洗干凈。不過棠明不同意。她的主張是應(yīng)該向公眾坦白并且將你放出來,讓你揭穿內(nèi)閣的陰謀——戴罪立功。媯越州,想想看你原本坦蕩的前路,就算能戴罪立功,你的路上便也多出不少艱難險阻,哪怕你成功,璐王一黨也絕對不會放過你。這樣值嗎?”
媯越州卻笑了一下,她丟下手里的東西站起身來,望著段璋說:“所以,我出去就會把他們殺干凈,你滿意嗎?”
段璋眸光一閃,冷聲道:“你真是膽大包天。”
“我還可以膽子更大,”媯越州向前幾步,突然手伸出柵欄便攥住了段璋的衣領(lǐng),“哐”的一下拉著她砸到前面,“段璋,身為皇帝,行事卻一直被這群皇親老臣掣肘,很不爽吧?”
段璋猝不及防,呆了一下,便兩手抓著欄桿面色鐵青。自出生以來她就千尊萬貴被捧著護著不假,可武術(shù)騎射卻也能稱一句優(yōu)秀,哪曾會受到這樣對待?因此心中氣憤屈辱疊加,耳邊卻又聽到媯越州這樣一句,更是大怒,她咬牙切齒地開口道:“逆賊!朕將你五馬分尸!誅九族!”
“冷靜一點啊陛下,”媯越州說,“畢竟我脾氣一直不太好。不過談合作總要有誠意吧?”
“你也配?”段璋抬眼看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朕一定會殺了你!媯越州,朕要讓你付出代價?。。 ?/p>
媯越州同樣盯著她說:“給我換間好屋子,每天三頓,八菜一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