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素家莊比武招親的消息在江湖中傳得紛紛揚揚,趙荷華守著那珠花,猛然憶起這個曾經(jīng)被賀嬰視如珍寶的東西是該留給她女兒的——這也是她曾經(jīng)說起的話。
如今趙荷華凝視著素非煙的雙眸,才驚覺自己并沒有哪怕一刻忘記過賀嬰的眼睛。
“曾經(jīng),你母親在豐闐城待過一段時間,我們便是在那時成了朋友,”她側過臉解釋道,“后來……我們出現(xiàn)了一些矛盾……”
素非煙卻打斷她道:“我媽媽,叫賀嬰么?”
趙荷華怔了一下,隨后便頷首道:“是?!?/p>
素非煙便在心中反復思量著“賀嬰”這兩個字,視線便也深深切切地落在朱夫人的臉上。她很難去信任對方,然而卻絕不想輕易放過有關母親的一切。借著指尖掐進掌肉的清醒,她笑了一下,又問道:“這珠花,她為甚么要給我?”
趙荷華道:“這是她那時能得到的最好的東西。”
……
一直等這朱夫人離開之后,素非煙還在暗自思索著與她的一番對話。那已經(jīng)被小瑛用了好幾個法子檢查過無毒的珠花已在她的手側。素非煙將它拿起把玩,隨后便“哐啷”一下將它丟回盒中。
“在想甚么?”
突出其來的聲音,素非煙心中一驚,還未來得及忙起身,轉(zhuǎn)頭便見身側竟不知何時已落座一人。
急匆匆趕至的媯越州拿了個空茶杯為自己添水,還向已經(jīng)驚叫著“媯大俠”的小瑛打了個招呼,才對她道:“素莊主,別來無恙啊?!?/p>
素非煙見她歸來,心中也是一喜,便將之前的百轉(zhuǎn)千回盡數(shù)擱置。她凝視著自顧自飲茶的媯越州,眉梢一彎,便走到一側,伸手貼在她的肩上,親親密密地挨擠了過來,嘴里出聲卻是刺道:“這次怎么來得這樣急?莫非是有想見的人?”
媯越州放下茶杯,面上的神情是很顯然對這話的莫名其妙,她還未開口,便聽得素非煙貼著她繼續(xù)幽幽嘆道:“當初我一力挽留也不為所動,如今卻這樣著急,莫非果真是想你的小情人不成?”
媯越州向后仰了一下,挑眉道:“——甚么東西?”
素非煙用那雙冒著涼絲絲寒氣的眼睛盯著她,卻巧笑道:“你放在我素家莊客房里的那個東西,如今都說是你的,連著我要做甚么都礙手礙腳?!?/p>
媯越州頓了一下,竟是笑了一聲,分外不以為意,只道:“看來你確實很忙?!?/p>
素非煙皺起眉頭,又細細打量了媯越州一番,才道:“看來你確實有用。”
媯越州便點頭道:“不錯。鑄劍山莊里還有我要的東西。”
素非煙道:“說起來,最近江湖中多了一樁奇聞,不知你是否清楚。靈霄派前任掌門——葛登的師父——復活了?!?/p>
媯越州“哦”了一聲,仿佛想通了甚么關竅,低聲道:“原來如此?!?/p>
素非煙意有所指地繼續(xù)道:“你既要有用,便該物盡其用才是。如今他們雖都一敗涂地,暫時不成氣候,可也要防患未然,趕盡殺絕,那才放心?!?/p>
媯越州道:“不知素莊主可有甚么打算?”
素非煙臉上掛著微笑,起身亦捧起茶杯來淺飲一口,才道:“我既上了你這賊船,便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只求不要尸骨無存才是?!?/p>
媯越州便笑道:“既然如此,我這東西你必然是喜歡的了!”
說著,一個冊子便被丟進素非煙懷中,她展開一看,上書“歸元心法”四字。
“這是我昔年四處挑戰(zhàn)之時從一個游俠手中贏來的——這本也是他撿來的,”媯越州解釋道,“這心法古樸中正,最適合為初學女子習武入門、打下根基?!?/p>
素非煙愣了下,方道:“可我……你也知素明舟素是然天賦平平……”
媯越州卻擺手道:“男子豈能與女子相提并論。這心法中行文通俗易懂,簡單易學,于初學者而言至少前兩卷絕非難事,你便先練著,若有不懂再來問我?!?/p>
素非煙便笑道:“當初葛登見你四處搜尋別家絕學,便暗忖你所圖非小。如今來看,確實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