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容容!”齊徹一看喊不住她,只好跟了上去。
“哎呦,這兩位公子小姐氣度非凡,一看便是富貴人家。鄙人姓閑,家中排行老三,不嫌棄叫我一聲閑老三就行。我家花燈鋪開在這望水江畔二十年了,二十年間圓了無數(shù)人的愿,二位出去打聽一圈,沒有人說一句不好!兩位要不要一試?”一個矮胖男人立馬眉開眼笑迎了上來,顴骨上紅暈一片,看起來頗為喜慶。
齊徹不屑地哼了一句,沒有說話。
陸婉容眨了眨眼:“此話當真?”
“小姐,我也不瞞你什么,看見那老頭沒有?”他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老人,放低了聲音說:“這么多年來,每年上元節(jié)他都會在這兒坐一天,傳說他是河神轉(zhuǎn)世,因欠了我們已故家主的恩情,便年年都來這,幫那些買花燈寫愿的人還愿。”
陸婉容看過去,那老人一身潔凈白袍,鶴發(fā)童顏,下顎處一把又長又順的白須,闔著眼不知在想什么,倒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
“那給我來一盞吧!”陸婉容爽快地付了錢。
“好嘞!”他又看向旁邊抱著雙臂,不為所動的齊徹:“那……這位公子?”
陸婉容捂嘴笑道:“他不信這些?!?/p>
“公子不試,怎知不靈?”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陸婉容抬頭去看,發(fā)現(xiàn)那老人睜開了眼,兩個黑黢黢的空洞眼瞳盯著齊徹。
他是個瞎子?陸婉容嚇了一跳。
齊徹一聽他這么說,方才開了尊口:“你又怎知我不是心無所求,再靈也沒用。”
老人低笑一聲:“公子嘴上說著心無所求,可方才卻一直在看別人放燈寫愿的法子?!?/p>
奇怪,他是怎么看得見的。
齊徹被他說中,耳根微紅一陣,眼神卻不閃躲,直勾勾地看著他道:“那閣下不妨再猜猜,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老人笑了:“說來說去,公子不如自己放一盞花燈,若是靈驗了,說明老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若是不靈,閑老三這塊二十年的招牌你砸了便是。”
矮胖男人干笑兩聲,擦了擦額上冒出來的汗,連連應是。
齊徹又盯著老人看了半晌,最后不緊不慢挽起袖口,揚眉道:“取筆來?!?/p>
齊徹接過筆,拿在手中摩挲一番,隨即反手將筆一拋,直朝那老人門面射去,老人一抬袖,就將那筆穩(wěn)穩(wěn)握在手中。
“你這是做什么!”陸婉容扯了扯他的袖子,向那矮胖男人歉意笑了笑,再低聲對他道:“老人家瞎了眼怪可憐的,你何必刁難人家?!?/p>
瞎倒是真瞎。他接筆的動作快得不似常人,但瞳孔卻一動不動。
可若是真瞎,又怎能看得到他人的動作?
齊徹收回打量那老人的目光,面不改色道:“此筆材質(zhì)低劣,換你們最好的筆來。”
待面對著那盞花燈,他卻遲遲未能下筆。
老人的聲音兀的又幽幽傳來:“第一個想到什么便寫什么。心誠才靈吶,公子?!?/p>
齊徹一頓,便下筆寫了起來。
陸婉容放完了燈,好奇地湊過去想看看他在寫什么,誰想一湊過去,他就將收筆將燈推了出去。
旁人寫愿都是密密麻麻寫了一盞燈,偏他幾筆就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