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去一趟膳房?!?/p>
因杜衡臨時赴約,清泉原以為他會如往常一樣,便讓門房傳話,說公子前往品文會,申時之前不必備膳。
誰料公子竟提前半日歸來,而此刻午膳早已傳過,清泉只得趕往膳房,吩咐人重新準備些熱食,好送去西院。
杜衡未作回應,只抬步往西院而去。
若袁頌所言屬實,春闈將提前至六月,那么如今只余不過短短四個月的光景。
春闈改期非同小可,背后必有朝局動蕩,其策文論題勢必有所偏重,他必須早作準備。
還有那袁頌,言行古怪,處處試探。若是沖著他來,倒也無妨,就怕那人是沖著螢兒。她近日一直避在偏院,足不出戶,眼下看來,只能借書信傳話,讓桃溪暗中送入。
他一邊走,一邊思索如何布局,心緒翻涌,待行至長廊時,忽見遠處竟有一抹妃紅倩影一閃而過,似是進了藏書閣中。
是螢兒!
那日大雪紛飛,紅梅初綻,螢兒就是披著一件妃紅色的斗篷,像雪中精靈一般落入他的心中,雖然只是一片衣角,杜衡篤定那一定是蘇螢。
數(shù)日未見,他一直克制忍耐。因要避著瑾娘,他一直以備考為由,哪兒都不去??裳巯拢瑓s看到螢兒進了藏書閣,一時之間,不再顧慮,他踏上長廊,大步朝著藏書閣方向行去。
瑾娘當初一人倉促上京,不僅沒帶丫鬟,行囊也簡陋。住進了東院,和婉儀擠在廂房。姨母看她身量嬌小,便讓婉儀把自己一兩年前的舊衣裳給了她。
她母親好歹是老國公府的小姐,雖說虎落平陽,如今家境簡樸,可好歹也是親戚,沒想到姨母竟然吝嗇到此種地步。
她原想著,忍忍吧,只有討好了姨母,才有近身表兄的時機。雖知她燈會一事,本想著姨母能再助她一臂之力,誰知最最嫌棄她的便是她。
還好,她不是一條路走到黑的性子,祖母將她接進了正院,原來祖母才是那個說得上話,靠得住的人。
她一面走著,一面瞧著身上這件祖母命人量身定制的妃紅色斗篷,便覺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終是走對了路。
顯然衡表兄的性子是隨著祖母的,只要情意在,道義在,他自是拒絕不了。
她不知表兄與蘇螢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瞧著蘇螢腰間那消失無蹤的香囊掛墜,便覺得如今是個好時機。
可惜那個碧玉是祖母的人,她不好將心思太過顯露,于是找了個由頭將碧玉困在廂房,自己則借口去花園走走,打算去藏書閣探上一探。
她輕輕推開藏書閣的院門,眼前豁然開朗,院子里打掃得一塵不染,她穿過前院,提起裙擺,上了兩步小階,便到了門前。
二嬸說里面有個叫桃溪的丫鬟。因是句集注》,這本她父親就有,說是《大學》的注釋,在家時她便對這些四書五經(jīng)不感興趣。母親說了,女子重德,把《女誡》《內(nèi)訓》學透比什么都好。
她翻了幾頁,說是注釋,還是晦澀難懂,覺得無趣,便放了回去。
緊接著她又到了另一側書架,目光所及之處,有一本書看似比其他書籍舊了許多,她有些好奇,想拿下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