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隔絕帶來的不是解脫的輕松,而是一種劫后余生般的虛脫。
終于……能離開了。
這個念頭像微弱的電流,短暫地擊穿了她麻木的神經。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猛地沖上鼻尖,直抵眼眶。
女人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才恍然回神,勉強將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水逼了回去,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她幾乎是靠著冰涼的墻壁,才一點點挪到樓梯口。
女人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帶著濃重水汽和城市塵埃的空氣,冰冷刺肺,卻讓她混亂的頭腦獲得了一絲短暫的清明。
就在這時,被她刻意遺忘在紙箱角落的手機,屏幕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
那一點微弱的、幽藍色的光芒,在昏暗的樓道角落里,像墓地里突然燃起的鬼火,瞬間攫住了月下靜子的全部心神。
她的身體猛地一僵,四肢百骸瞬間變得僵硬。
女人眼睛眨也不眨地死死盯著那抹微弱的光,喉頭干澀地上下滾動,每一次呼吸都帶來尖銳的刺痛。
時間被無限拉長。
樓道里只剩下雨水狂暴的沖刷聲和她自己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沉重的呼吸。
那手機屏幕固執(zhí)地亮著,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秒,又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她才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推動著,僵硬地伸出手,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繃得發(fā)白,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猛地按下了開機鍵。
屏幕徹底亮起,刺眼的白光讓她下意識地瞇起了眼。
一條未讀信息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發(fā)信人的名字像燒紅的烙鐵——“黑田隴峰”。
【你不在家?】簡單的四個字,每一個都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和冰冷的威脅。
月下靜子仿佛能看到屏幕那頭,少年那張帶著殘忍笑意的臉。
她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齒尖深深陷進柔軟的唇肉里,留下清晰的齒痕。
指甲更是死死摳進紙箱粗糙的邊緣,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死灰般的白,幾乎要將那薄弱的紙板摳穿。
xiong腔里翻涌著憤怒、屈辱和巨大的恐懼,幾乎要將她撕裂。
【搬回來。
】第二條信息緊隨而至,命令的口吻,毫無轉圜的余地,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纏繞上她的脖頸,驟然收緊。
“呃……”月下靜子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短促而破碎的嗚咽,像是被扼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