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來,摸了摸眼罩。
天快亮了。
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20
個展開幕那天,來了很多人。
有藝術(shù)界的前輩,有收藏家,有媒體,還有許多慕名而來的觀眾。
「獨眼畫家的『半面』世界」——這是媒體給我的個展起的標(biāo)題。
我不喜歡,但也沒辦法。
「蘇小姐,能談?wù)勀膭?chuàng)作心路嗎?」
一個記者問。
我想了想:「從完整到殘缺,是一種失去。但從殘缺中發(fā)現(xiàn)美,是一種獲得?!?/p>
「您恨那個傷害您的人嗎?」
「曾經(jīng)恨過,現(xiàn)在不了?!?/p>
「為什么?」
「因為恨也改變不了什么。與其浪費時間恨別人,不如用來愛自己。」
記者若有所思地點頭。
展覽進行到一半,我看見了一個身影。
楚燃站在最角落里,靜靜地看著我的畫。
他瘦了很多,胡子也沒刮。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他朝我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沒有上前,沒有打擾。
這是他最后的體面。
「念念,」林馨走過來,「剛才那是……」
「一個故人。」
她理解地拍拍我的肩膀。
展覽結(jié)束時,所有的畫都被訂購了。
王策展人激動地握著我的手:「蘇小姐,您成功了!」
成功了嗎?
我看著空蕩蕩的展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