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籍面露一絲憂慮,葉老板咳嗽似乎加重了。
“子籍,你來了,可是準備廩保參與縣試了?”葉維翰勉強止住咳,就看見了他,立刻就明白了蘇子籍的來意,畢竟縣試的話,要互結(jié)和具結(jié)。
互結(jié)就是考生取具同考的五人,寫具五童互結(jié)保單,作弊者五人連坐(五童互結(jié)保單),這剛才已經(jīng)找人簽了(余律、張勝)
具結(jié)的話,得請本縣廩生具保,稱之「認?!梗F洳幻凹?,不匿喪,不替身,不假名,保證身家清白,非娼優(yōu)皂吏之子孫,本身亦未犯案操踐業(yè),完成以上,方準考(廩保)
蘇子籍點點頭,說:“對,不過,您的病……”
“老毛病了,沒事,不過最近下雪,咳嗽的多了些。”葉老板又咳嗽了幾聲,看了看腳,連忙著:“你快將shi透了布鞋換下,我這里還有舊鞋,套了油布,雖大小略有些不合,但也能穿進去,換了吧!”
蘇子籍感覺雙腳這時已凍得有些青白,再次感慨起了這時代窮人的心酸,聽了這話,心一暖,不管怎么樣說,葉維翰與自己父親是好友,對自己一向是照顧,特別是父親死后,借口找個伙計,實際是給自己一份米錢,這人情實在很重。
蘇子籍應(yīng)了,就聽見“啪”一聲,一雙套著油布的舊鞋放在腳前,他抬起頭,只見一張不愉快的稚嫩小臉,叫著:“老爹真是,連鞋也要我拿!”
可你老爹沒有叫你拿??!
蘇子籍有些啞然,這次沒有避開女孩目光,當著她的面前,默默穿了上去。
“還有這個,穿上蓑衣?!比~不悔語氣有點暴躁,拿過了一件蓑衣,蘇子籍又默默穿上了,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目光一閃,看見了一個年輕人。
這年輕人穿著嶄新的公差服,懷有鐵尺,似看見了剛才男女相處一幕,臉色有點黑,盯著蘇子籍的目光極不善,忍了忍,才想著說話,葉維翰已經(jīng)站起來了,似乎沒有看見這公差,熟視無睹說著:“我們走吧,不悔,你在家好好看店。”
蘇子籍默默的跟了上去,才行了幾步路,遠一點突響起了一陣孩子的歡笑聲,還有人議論,這動靜讓才步行的兩個人都看了過去。
但見一個粗壯婦人過來,手里挎著個籃子,沿街分發(fā)著肉餅。
遷居之狐
雖天冷,有棉蓋著,從蘇子籍這個角度來看,仍能看到肉餅上一些熱氣散著,拿了肉餅的街坊的議論聲,也傳入了耳朵。
“這是誰?”
“胡家派給街坊鄰居,聽說胡家二爺外地當官娶的太太,死在任上,留下孤女寡母,沒了主心骨支撐,怕人窺伺,遷居來投靠大伯……”
“那憑啥投奔胡家老大,不投奔娘家?”
“誰知道……也許貞潔婦人不想改嫁,胡家老大也只是個秀才,沒二房這樣雄厚勢力,也欺負不了她們娘倆,而且雖說投靠大伯,其實是買了隔壁宅子打通了,但并不居住在一起,只是有個照應(yīng),且胡家老大昨天又去鄉(xiāng)下買地,恰巧避開這場面?!?/p>
“嘿嘿,媳婦是有名的河?xùn)|獅吼,胡老大的求生欲很強了……”
“難怪現(xiàn)在發(fā)肉餅,母女沒有男人撐著,自不便請鄰居上門吃酒,分發(fā)肉餅也算是喬遷之喜了。”
八卦消息,傳得比飛還快。
蘇子籍啞然失笑,見葉維翰加快了腳步,也跟了上去,就看到一隊馬車經(jīng)過。
胡家不遠,護衛(wèi)和丫鬟中,一對母女下來,不止是胡家大房媳婦出門迎接,街上早早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眼睛都生了根一樣,沒命往母女身上瞅,好像能占得便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