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善事和清廉,提高到你這程度才算,那為善為清,就盡付之東流——既是這樣動輒獲咎,那何必善清,只求攀爬結(jié)黨,不肯作一點善事,也無以清廉?!?/p>
“把典型弄到圣人的程度,才人人不法?!?/p>
“這就是公貪!”
“義人的標準,要比普通人上前一步,但僅僅只有一步?!?/p>
“懲私利千古不斷,戒公貪聞所未聞,其實就這樣了?!?/p>
況且,便被捧到了這樣高度的張岱,不也激起了民變嗎?
哪怕這民變是被人故意推起來的,但張岱若不那么做,便也不會發(fā)生這樣的民變。
矯枉必須過正,可矯枉必不持久。
18級政治,已經(jīng)觸到了政治的本質(zhì)。
這樣的話聞所未聞,一番說下來,張岱直接聽得呆住。
“子貢贖人,子路受牛?”
“公貪?”
他這樣的行為,竟也是貪?還是公貪?
張岱一直以自己的要求去要求所有的官員,雖千萬人而吾往矣,遇到在道德有瑕疵的人,他是十分厭惡,且不容這樣的官員。
現(xiàn)在太孫告訴他,這樣做,反讓官員更加不法?
因他被樹立起來做典型,樹立錯了?
見張岱呆住,蘇子籍也不在意。
他這番話,既是對張岱說的,其實,也不僅僅是對張岱說。
旁桌上有紙張跟筆墨,張岱呆若木雞時,蘇子籍已走過去,提筆就寫了起來。
他寫得極快,揮揮灑灑,很快就寫完,也不仔細再看,直接就放下了筆:“矯枉再過正,仍舊是扁擔(dān),而非云梯!”
“可自古君臣,卻不識于此,可所謂盡是庸碌!”
“不過今日我興已盡,汝命將滅,怕是不能多談了,求仁得仁,無非如此!”
“就此別過!”
蘇子籍說到這里,更聽見清清鷹鳴已近,一揮袖,翩然出屋。
欺君之有道
一出屋子,外面天色如墨,風(fēng)雨如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