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墨東與我們其實不熟,可天天找我們,就很可疑。”
“何為國士無雙,莫非是……”余律不敢想下去了,酒店離家其實不遠,很快,牛車就到了。
家附近就是旅店,能看見本來忙碌的店冷清了不少,只有半門開著,幾個吃不起宴的貧寒舉子在店中吃著飯喝著酒,都醉醺醺了。
余律掃了一眼,沒有看見陌生人,回去寫了條子,就放在窗口,要是別人看了也覺得是平常,然后也不立刻進房休息,招呼著迎出來的仆人:“過年了,你們不必招呼我,我給你們放個假?!?/p>
又對著旅店門口的店老板:“老板,我們在外面喝了酒了,你給我們燒點熱水,再來點果點花生,好過年守夜……”
這很平常,雖余律和方惜有自己的房子,可不少服務還是用旅店,方便。
店老板絲毫沒有起疑,笑哼哼說著:“聽見么,伙計們,快給老爺燒水端毛巾,準備點點心果子?!?/p>
一陣招呼,伙計很快端著熱水進來,又送上熱毛巾,余律將腳泡在盆里,用熱毛巾揩臉,突然之間覺得似乎有點動靜,忍著不看,隨口問:“你們店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伙計又加了壺熱水,笑著:“也沒有啥,就是邢業(yè)老爺,家境貧寒,又中寒,病著呢!”
“老板說了,請大夫治,費用和住宿姑且都免了,說馬上就京試了,說不定就是個文曲星,就算不是,也是積德?!?/p>
余律聽了頜首,沉默會,說:“你們也是作生意,這樣罷,住宿你們免了,醫(yī)藥費我出了,我也要積點德呀。”
“哎呀,老爺真是心善,一看就是能高中的。”伙計連忙說著,笑瞇了眼。
“還有呢,比如說和我一起吃飯的張朋友?!?/p>
這朋友是指中舉后相互稱呼,要是秀才,只能稱小友。
“他呀,沒有啥事,就是有幾個人找他,談了很久?!?/p>
余律心一動,把算命的形容下,說著:“有他么?”
“似乎有,似乎是位大人?!?/p>
“大人?”余律心一凜,口中卻漫不經心問著。
這時洗完了腳,伙計拿盆把水潑了,隨意答:“是呀,我聽見張老爺叫過一聲大人,想必是官人?!?/p>
余律不說話了,摸出塊碎銀,大概一兩多:“大過年還要你伺候,賞你的。”
“哎呀,謝老爺,謝老爺。”伙計喜的眼瞇成一條縫,千恩萬謝的去了,隨著門關上,頓時整個院子靜了下去。
“余兄,紙條沒了?!钡热艘蛔?,方惜就去看,低聲說著。
“嗯,守歲吧!”余律沉沉的說著,兩人就坐著,盆中燒了炭火,點了二支蠟燭,就著瓜子花生,相互探討著經義,似乎非常愜意。
可終是心里有事,隨著時間推移,漸漸乏累了,愈是難以安心,被窗外此起彼伏的爆竹聲,勾起了心緒。
“到底,紙條有沒有送到太孫府,剛才的那動靜,不似是人,或是動物?”
等著心急,余律吃了兩口茶,忽然起了書興,遂朗誦:“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